容君和生父说了弟弟的婚事。
生父有些不情愿,说贺家看起来不像富贵的,怕宋清去了受苦。
容君心中蹿火,又气又急,知自己父亲打的什么算盘。
明年宫里按例该大选了,他家中主君的嫡子明年满十五,绝对是要入选的,他生父人不精明却心眼多,什么都想与主君比,所以想把宋清也送选。
容君气到大骂,忍着眼泪与生父说“你当那宫里是什么好地方吗?!”
饮兰慌忙关了门,示意他小声说。
容君气到连声咳嗽,唤弟弟过来,问他“清儿想去吗?跟我一样,在深宫里……”
宋清在今日之前,原本是没有主意的,生父怎么打算,他就怎么做。就想,入了宫也好,还能帮哥哥。可今晚一场意外,他由诗钟情,又见了贺觅,见她清雅温和,抑制不住地动了心。
宋清摇了摇头,不敢看生父的眼神,只用力握着容君的手,小声说“哥哥,我不想进宫。”
容君说“那我刚刚与小父提的贺家贺觅,你可愿意?”
宋清红了脸。
生父见状,心中失落,愁容满面道“要说贺家也不错,可清儿过去,免不了要被别人笑话。”
“别人?别人又是谁?又笑清儿什么?”容君知道自己生父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儿子没有婚配给高门大户,无法给他脸面上镀层金。
容君道“你也别只是看现在,你也要替清儿想想将来!贺家除了不阔绰,还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我们家很好吗?你也想想清儿自身是个什么光景。母亲也才是朝中正三品,清儿又是三房庶出的,能来说亲的,还有什么好东西?高门大户……是,许能有来提的,可难不成,要让清儿去做个侍?”
生父不甘道“万一清儿得宠,扶正也……”
容君抚了抚心口,阴着脸道“你歇了那心吧!你是指望正房能给清儿指个好人家?”
生父喃喃“可不是有你吗?你在宫里得宠,来给清儿说亲的,总不会差。”起码比贺家要好吧。
容君道“哪还有比贺家更好的了?你放眼整个京城,家中仅一房夫君的,一只手就能数清。贺学士又是朝中清流,学富五车家风清正,她家的主夫你今天也见了,读过书有见识,也不是刻薄之人……”
“可贺学士不得皇上重用啊。”
“这是好事!”容君说道,“你当受皇上重用是一辈子的吗?官场浮沉,富贵云烟,唯有清流学识屹立不倒,平日里不受重用,却也是无上福气,能够保全自身,盛世太平,能长久安稳。”
宋清听得更是心动,满眼期待看着哥哥。
容君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道“更重要的是,我与文持正相处多年,危难之际,也只有文持正真心相帮,不虑其他。他心思纯挚,我想他妹妹,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小父,婚事虽是选门户看排面,可也不能忘了,最主要的,还是清儿要跟一辈子的那个人啊!”
生父就想,也有道理。
他迫不及待问“这贺家的女儿,仕途如何?”
容君就道“想来要比贺学士强一些。小父可知,皇上恩准我回府省亲,是因我生女有功,而那文持正,却是因他妹妹的才华令皇上欢喜,才得以回府的吗?”
生父惊讶道“那就是说,这个贺觅,皇上喜欢,以后会重用了?”
容君很是不齿生父爱慕虚荣的小心思,可为了弟弟,他也只好顺着说了。
“母亲为何今日偏要请贺家来?那自然也是看中了贺觅的才学。如今京城谁人不知贺觅的《双都赋》堪称绝艳?我只怕晚了,这么好的女子,就要被别的人家相中了。”
宋清听了,眼巴巴看着容君,都要急哭了。
“请容君移步华庭,宋大人请容君前去。”
容君眉头微皱,对生父说道“母亲这时候叫我……怕是想什么来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宋侍郎叫容君去,先照常嘘寒问暖一番,而后才缓缓问了贺玉。
“文持正在宫中,与你相处如何?”她问得很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