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长针眼了!
她脑子里不住地闪过那个画面,一遍又一遍,根本停不住。
停,不许想了!
临春在被子里闷得脸色潮红,只觉得被子里的空气渐渐稀薄,一阵头昏眼花,终于支撑不住,将被子拉下来,露出个小小的脑袋,一双幽怨的眼睛茫然地望了望四下。
朱弦看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在床榻边守着,小心翼翼问:“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临春嘴巴一扁,又不能告诉朱弦,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心里又是羞又是恼,眼泪一下就砸了下来,砸进金丝软被里,洇出一片痕。
她抱住手边的引枕,又唰一下躲进了被子里,软糯嗓音从被子里瓮声瓮气地传来:“没事,你出去吧。”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朱弦伺候她多年,早将临春的脾性摸得清楚万分,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生气,什么时候是高兴,什么时候是明明很不高兴,却说自己很高兴,也知道她什么时候是明明很很高兴,却佯装不高兴。但……像今天这般,还是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有些像害羞,又好像有点生气。
朱弦担忧地退了下去,她知晓今日临春带着碧云去了两仪殿,给陛下送自己的心意。难不成,是与陛下有关?
自家主子这么多年一向单纯,于感情上更是从未开窍。这会儿碧云也没回来,更无从知晓到底发生何事,朱弦只得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朱弦退下之后,殿中便安静下来,临春蒙在被子里哭了一通,哭到枕巾都湿了,差点又喘不上气,这才慢慢把被角拉下了些。神情还是沮丧,心道,早知道今日便不该拉着谢明峥去看林美人。
她不停深呼吸,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一闭上眼又是那一幕。
烦死了!
那么难看!
她愠怒地转了个身,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想一些旁的高兴的事情,比如说,谢明峥现在好了,她可以功成身退,从此离开皇宫了。离开皇宫之后,她要去哪里呢?
临春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果真没再想到谢明峥难看的东西,转而露出些迷茫的神色。她仰面躺在柔软舒适的被褥里,看着头顶窃蓝的轻纱幔帐,想,天下之大,她应该去哪里呢?
从前她对宫外对天下充满了期待,可当这机会马上要到眼前,可以自由自在地闯荡时,临春却无端地生出了些退缩的心思。她想到父皇曾经说过的,宫外的世界充满了危险,而她,一朵娇养的花,能一个人应对那些危险吗?
临春忽然有些恐惧,不过转瞬,她便给自己加油打气。没什么难的,她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笨,总能适应宫外的生活的。再说了,宫外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她记得那天看过的市井街巷的热闹,也记得自己吃过的好吃的小吃。日后去游山历水,一定很快乐。
就这么想着,临春不知不觉感觉眼皮有些沉,而后睡了过去。
碧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当时她与薛冰一道,远远地候着,等待吩咐。后来,便看见临春捂着脸跑了。碧云在后头追了好久,也没追上。
碧云与朱弦对视一眼,实话实说。
朱弦叹了声,道:“那想来是与陛下有关了。碧云,你也知道咱们主子,平日里根本不开窍,明明就很笨,但许多时候硬是认为自己挺聪明的。从前主子受先帝疼爱,这性子便也罢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主子若是想好过,最好是紧紧抓着陛下,讨陛下欢心才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