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学毕业,程嘉铭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紧张的时刻。
一大早,他便换好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为了今天的见家长,他还特意把头发染回黑色,他本就是阳光的长相,笑起来令人心生好感,此时期待不已的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程父程母,像颗精神抖擞地小白杨。
“爸,妈,”他催促道:“再不走我们就迟到了!”
程父冷冷瞥他一眼,没说话。
程母看见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也来气,她眼不见心不烦的收回视线,差使佣人:“早饭备好了吗?”
佣人回答:“备好了,夫人。”
“那就端上来吧。”她道。
程嘉铭终于发现事态不太对,皱起眉:“妈,咱们真该走了。”
和叶家那边约好的时间是八点,如今已经快七点半,等程父程母慢悠悠的吃完饭,再去华庭酒店,是绝对来不及的。
程嘉铭:“妈,咱们去那再吃,我给你要你最喜欢的美容养颜粥。”
没有人搭理他。
程母挽着程父的胳膊,不急不缓的落座餐厅,佣人恭敬地呈上来冒着热气的蔬菜粥,她伸出保养适宜的指尖,轻轻搅着粥,道:“急什么,人就在那,还能跑了不成?”
程嘉铭心里焦急,去看程父。
程父眼皮也不抬一下,已经开始喝粥。
叶家的情况他们已经摸得透透的,董事长昏迷不醒、重担落在叶然这个学艺术出身的肩膀上,股东们忙着卖股票、股民们更是怨声载道。
哪怕如今声誉莫名其妙的好转起来,他也完全没将叶家放在心上,一个破落户,竟然值得程嘉铭不吃不喝三天反抗家里,想一想,程父的眸色便变得极冷。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程母适时开口,盯着素来疼爱的幼子,掩住眼底的冷意,缓缓问:“嘉铭,妈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和一个男人订婚?”
程嘉铭闻言,嘴角咧出灿烂的笑,眼里柔情万意,“妈,我认真的。”
他完全沉浸在了爱河之中,连程父程母越发冰冷的面色也没看出来,“学长人真的特别特别好,你们见过他就会喜欢他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谁能想到叶家出了事……我那点股份只是小钱,要不是叶家服装自身质量过硬,也用不着我了。”
听他竟然把程氏公司的股份贬低成‘小钱’,程母气的差点喘不上气,程嘉铭背着他们出售股份的事,要不是程家大哥程嘉朗第一个发现,这股份说不定就落到几个大股东手里。
而这钱程嘉铭换出来也不是为了自己,竟然是为了一个外人……还是男的,这如何不让程母心寒。
养了这么多年的孝顺儿子,一朝倔起来,将程母的心戳的血淋淋。
她不可能真的生程嘉铭的气,只在心里念着叶然的名字,恨得睡不着觉。
今天明面上说是去谈论订婚事宜,实际上,不过是去给叶家一个下马威,最好那叶然能知难而退,乖乖跟他们嘉铭退婚。
不然真要她亲自出手的话,叶家怎么爬起来的,就能怎么摔下去。
程母心气不顺,又在餐厅拖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带着垂头丧气的程嘉铭离开家门。
程嘉铭一贯不敢反抗父母,他看了眼车内时间,居然已经快九点了,瞬间哀莫大于心死,不停给叶然发着解释短信。
然而一直到车子驶入华庭酒店的停车场,叶然也没有回复。
……
周六的早晨,华庭酒店却异常热闹。
几大宴会厅大门全部紧闭,酒红色长毯一直延伸至大门口。
门口还有几束花篮,插着娇艳欲滴的鲜花,挂着横幅。
程父敏锐的觉察到什么,忽然定下脚步,去问守在门口的服务员:“今天有宴会?”
程父也是华庭熟客,服务员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道:“是的,程先生。”
“谁办的?”怎么他没听到一点风声。
服务员:“天府制药的聂董。”
天府制药,国内两大龙头制药公司之一。
聂家打清末起就是大家族,一直繁荣至今,是真正的上流世家。
……什么人居然要天府制药的聂舫亲自宴请?
程父眉心不由一蹙,忽略掉程嘉铭焦虑不安的视线,径直走到一旁,给心腹打了通电话,让他去查这场宴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