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娘每五旬登台一次,或乐或舞。按照王绣鸢的说法,嫣嫣之乐,箜篌筝琴一出,余音绕梁不绝,舞,胡璇霓裳一动,九天仙子落凡。
每到嫣娘登台那日,清音阁一门难进,便是左右相邻的花楼生意都要好上不少。
“今日可能听得到嫣娘的曲儿?”一进门,吕修逸便问迎上来的鸨母,连寒暄都直接省了。
王绣鸢对谢娴霏和萧璃挑挑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自然自然!”鸨母脸上带笑,说:“今日嫣娘也去了月灯阁,见到了诸位的英姿,心有所感,这不一回来,便说今日要加奏一曲,为诸位庆贺!”
吕修逸一听,立时兴奋了起来。往日见嫣娘,也不过是弹些小曲子,可若是登台演奏,那演奏必然是震人肺腑的。就算是萧璃这种对音律不大在行的人,都能听出不同,更何况吕修逸这种善音律之人。
鸨母将众人引上三楼的雅座,透过栏杆,正好正对着舞台,可以说是最好的位置。
此刻嫣娘还在准备,离开场还有段时间。鸨母叫几个小丫鬟给他们上了茶果点心,当然还有徐友最想喝的翠涛酒。
崔朝远从小丫鬟们手中接过酒壶,笑嘻嘻地给四位功臣一一斟满,之后给谢娴霏,令羽和自己倒酒。王绣鸢不饮酒,已经自顾自得开始捡案几上好看的点心吃了。
……
霍府。
例常的晚课结束,霍毕收了红缨枪,将其放在校场边的武器架上,转头,就看见袁孟在后面搓着手对自己笑。
霍毕眉心拧了拧,示意袁孟有话快说。
“这个……这个,咱们好些兄弟都是第一次来长安,我就想,带他们出去见识见识。”袁孟嘿嘿一笑,说。
霍毕闻言,对袁孟说:“见识,你是想带他们去平康坊见识一下吧?”
“将军懂我!”袁孟一拍大腿,一脸伯乐遇到子期的模样。
霍毕看见袁孟的样子就觉得头疼,摆摆手,说:“去去去。”说完,就想往书房走去。
“哎哎哎将军先慢走。”袁孟一下子拦住了霍毕,急忙说:“将军,您也知道这长安的妓子规矩多,那稍微有些名气的,不会吟个诗作个对,那都见不到的!我一介武夫,怕在兄弟们面前丢脸。将军,您带我们去吧,行吗?”
霍毕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选征,说:“选征,你跟他们去。”
“我……我……”被点了名的林选征脸一下子通红,一下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将军,您这不是为难选征吗?他个雏他懂什么,他去平康坊不被那些鸨母们吃了就不错了。”袁孟大嗓门咧咧着,全不顾林选征脸都快冒烟的样子。
“去找军师。”霍毕忍不住揉揉眉心,没好气地说。
“将军,您别害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出发前军师家那个母大虫就差拎着军师耳朵让他离野花野草远点了,这回去嫂子要是知道我们带军师去平康坊……”袁孟说着,打了个哆嗦。
“将军,将军,您就带我们去吧,就您这风流倜傥,潘安再世地样子,那定是想见谁便能见到谁!而且咱们也就是喝点儿酒,听听曲儿,也不干别的。”
霍毕抬手,示意他赶紧打住。若不制止,他觉得袁孟能在这里胡咧咧到天明。
“去备马。”霍毕皱着眉说。
“好嘞!”袁孟得偿所愿,大笑着答应,然后就拉着满脸通红地林选征走了。
……
清音阁
几杯过后,徐友和崔朝远已经开始拼酒,吕修逸等着听嫣娘的演奏,决定今日不参与比拼,郭安向来克制,三杯过后就放下酒杯。
萧璃没跟他们拼酒,却也没有停下,纤细的手指执着白瓷的酒杯,随意地倚着栏杆,一边看着楼下歌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今日球赛累到了我们公主殿下吗?”令羽坐在萧璃身边,看着她懒散地样子,笑着问道。
“累?我还能再战三场!”萧璃坐直了身子,不服输地说。
“我看比赛结束后吐蕃那个赛聂还与你说话了,他说什么了?可还是不服?”王绣鸢又抓起一个糖渍杨梅,问。
“有我出手,谁会不服?”萧璃挑眉一笑,说:“他甚是仰慕本公主,还邀我去看吐蕃的雪山和苍鹰呢。”
这话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郭安看向萧璃,微微皱眉道:“他竟然如此无礼?”
“藩人豪迈,此番话也不过是因想交我这个朋友罢了,况且,我又哪能随意离京。”萧璃不太在意地说。
“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吐蕃瞧一瞧,听说在高原,山川,天空,云彩皆有不同。”令羽拿起酒杯,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