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起身,负手走到妈妈跟前,“若妈妈信得过在下,人,我们带走,钱,明日送到!”
未见到银子的人心有不安,但是又怕贵人生怒,于是圆滑道:“好好好,人,二位官人尽管带走便是,只要银子一到,奴家一定双手奉上姑娘的身契。”
他便扔出一锭金子,侧过头冷冷道:“还不快滚!”
妈妈也不生气,捡了金子便笑呵呵的走了。
“本宫竟然不知,我大宋竟有此等视财如命的小人!”
“殿下是储君,一直在东京最富庶的地方,自然见不到这些底下人讨生计的手段。”
太子细细的打量着柳氏,风姿绰约,身在此种地方,竟还有一股与世无争的脱俗,这无争又与太子妃的不同,“这位姑娘就是先生所说的,柳姑娘吧?”
梁文傅点头,旋即朝他双膝跪下,“臣,谢过太子殿下大恩。”
“太子殿下?”柳氏惊恐的抬头看着太子,又低头看向身侧的梁文傅,挑眉道:“你?”
看见柳氏吃惊的表情,太子便转过身负手背对,“柳姑娘的身籍,本宫会代为保管,但先生是天子门生,是陛下钦点的翰林,以柳姑娘现在的出身怎可入得士大夫的正门,但先生所喜,便,只得委屈一些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是新科的状元郎,如今又入了翰林,日后必定是宰辅,宰辅的夫人,怎可是一个从妓馆出来的女子?”
柳氏听后心生厌恶,反感道:“既觉得此处腌臜,那么二位贵人为何还要来此,难道不怕脏了自己的脚?”
柳氏的大胆让梁文傅惊慌,“四娘,不得对太子殿下这般无礼。”又连忙朝太子跪伏解释,“殿下,她”
太子朝梁文傅抬手,旋即转过身看向柳氏,“本宫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对你如此客气,否则,本宫又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见起争执,梁文傅便起身一把拉住柳氏,“四娘,你随我来。”
“殿下,下官去去就回。”
柳氏挣脱道:“你放开我!”
梁文傅将其拉到另外一间房中,“你就别这么倔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便可以百般羞辱别人么?”
“四娘,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妈妈张口要价便是黄金两千两,莫说我刚中状元,就算是做了宰相,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所以呢?”
“所以我只得去求太子殿下。”
“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梁文傅渐渐低下头,“我我知道会委屈你,但我也是无奈之举。”
柳氏听后心中涌入万般苦涩,颤道:“所以梁郎,只是来纳奴家…为妾的么?”
“我答应你,只要你与我回去,我不会娶妻,我发誓!”梁文傅举手道。
妓院女子乃是贱籍,即便为妾便也只能是下等人,且永不可扶正。
见柳氏不语,他又道:“四娘,为了赎你,我将自己压在了争斗的一方中,如今朝中局势这般紧张,我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尊我一声先生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他拿了你的身籍是想以此要挟我,好让我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对于梁文傅红着眼眶的恳求,柳氏闭上眼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去答谢殿下,一会儿你收拾一下随我先到底店暂住,我已在新城看好了宅子,不日就能住进去。”说罢,梁文傅的泪眼变回了笑脸,转过身欲要去找太子。
“奴家愿意相信梁郎所言,即便即便知道梁郎是骗奴家的,奴家也依然相信。”
梁文傅背对着她站定,突然僵在原地不再向前,颤抖道:“什么?”
“因为没有梁郎在陈家的帮衬,我与母亲恐怕早死在了陈宅,更不会有命到此。”
“现在的弘文哥哥,早已经不是当年在陈宅那个弘文哥哥了,但四娘,永远都是四娘!”
梁文傅回过头,红润着双眼,寒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就因为,就因为那个楚王的一句话,你就认定了我,今生会负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