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长公主挨着阮蓁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无遗憾道:“我以为大表哥把你弄得下不来床了呢……”
阮蓁俏脸泛红,将她往边上推了推,“胡说什么!”
顿了顿,为了找回面子,她强撑着底气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嘴上不要整日说什么下不来床的话,叫别人听到了多不好。”
常乐长公主却不接她的话茬,反倒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你瞧,你这才嫁给大表哥几天,就用这样的语气教训我。”她叹了口气,悠悠道:“还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大表哥,就是大表嫂了……”
看她还要继续说下去,阮蓁忙拿起一旁小几上的云片糕塞到她嘴里。
常乐长公主这才噤声,鼓着腮帮子忙着吃云片糕,一块吃完,她早已忘了方才打趣阮蓁的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阮蓁,问道:“你府上做点心的师傅真是好手艺,这云片糕做的比宫里的还好吃。”
阮蓁抿了抿嘴,没说话,脸却悄悄红了。
霍成知道她喜欢吃点心,早在他们成亲前他便命人从五湖四海找了不少擅长做点心的师父,成亲后让他们挨个做最拿手的点心给她吃,目下府里留下的便是最满意的三个。
见她如此,常乐长公主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不无羡慕道:“大表哥对你真好。”
阮蓁看了她一眼,稍一思忖,还是说了心里的话:“宋志昂对你不好?”
从前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一纸婚约的时候宋志昂便对思若格外上心,她想要什么他都想方设法给她找来,然后瞒着所有人带进宫里去讨她开心,她想戏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陪着她一起,然后在被戏弄的人生气的时候主动站出来一力承担。后来先帝宫车晏驾前下了那一道赐婚的圣旨,宋志昂对思若就更好了,即便她找尽借口拖延婚期,他依旧什么话都不说只一门心思的对她好。可惜他一门心思喜欢的那个人却一门心思的喜欢别人,阮蓁一个外人,有时候看着都为他叫屈。
这一点常乐长公主没办法否认,她点了点头,紧抿着嘴没说话。
阮蓁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离她更近一些,握住她的手道:“思若,你追着贺瑾跑了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回应,可见他心中并没有你。”
即便这些话有些残忍,她依旧全部说了,因为她不想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样下去,她不该把最美好的年纪全都献给一个不爱她的人,这对宋志昂不公平。
阮蓁直视着常乐长公主的眼睛,继续说道:“……与其翘首盼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对你好,倒不如趁着现在年纪还小,嫁给宋志昂,他才是那个会真正疼你爱你的人。”
如若贺瑾也喜欢思若也就罢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看着思若都快成老姑娘了,他始终不为所动,阮蓁这才说了这些话。
常乐长公主却是想也不想就否认了阮蓁的话,“不是,先生一定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到……”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这么多年才会一直怀抱着希望,如若不然,她恐怕早都像阮蓁说的一样,嫁给宋志昂了。
阮蓁皱了皱眉,毫不留情道:“从什么事上感觉到的?”
只要她能说出一件,她便相信她。
可惜她一件也说不出来,贺瑾这两年对她愈发若即若离,每每在她觉得他有那么一点软化的时候,他却会再次把她推开,推得远远儿的……
常乐长公主张了张嘴,突然就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吗?如果是,为什么要这样一次一次地推开她,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拿那样的眼神看她?
看到她脸上的动摇,阮蓁继续舔了把火,“思若,有时候你的感觉,可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常乐长公主在武安侯府坐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陪着阮蓁吃完午饭才走。
晚上霍成从城外军营回来,阮蓁正伏在铁力木雕螭龙纹圆桌上头枕着交叠的双臂发呆,连他走到她身侧她都没有察觉。
霍成弯腰将她抱起,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抬头亲了亲她的唇瓣,道:“在想什么?”
阮蓁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环住他的腰身,慢吞吞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她心情明显不好,霍成拧了拧眉,想起方才回来的时候下人说常乐长公主今日来过,和她在房里说了近两个时辰的话。放在她身后的大手轻轻摩挲,“是为了贺瑾?”
阮蓁诧异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没有告诉过他!
霍成低头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手上握着先帝交给他的暗卫的事除了太后和光熙皇帝,几乎无人知晓。即便当初为了保护她,让暗十一在她面前露了面,她也只是知道他有这么一批手下,却不知道这些人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刺探情报的能力也是绝无仅有。可以说,只要光熙皇帝想知道,就连朝中官员家里的爱妾身上有几颗痣他们都能查探的一清二楚。
原本这批暗卫在光熙皇帝登基后就该全部交给皇帝,由皇帝亲自掌控,但霍成提了数次,光熙皇帝却说信任他,仍旧让他掌管着这一众暗卫,是以许多事,光熙皇帝知道,霍成自然也就知道。
阮蓁还不知道她和常乐长公主费尽心思瞒了许久的事光熙皇帝早就知道了,否则定要担忧许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