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明又轻轻地补充一句:“你忘了吗?”
他的声音低的几乎是在耳语,用那种温柔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周予琛,嘴里却吐出无比残忍的话。
周予琛仿佛被人戳中要害,一股力量聚集双手,猛地推开叶颂明,两颊迅速涨红,似乎气的不轻:“离就离!”
力气惊人的男人发起狠来跟野人有一拼,不是叶颂明这种“文弱书生”可以抵挡的,他不可抗力地从床上滑下去,整个人跌坐在地毯上。
三年头一次,这应该算是吵架了吧。
叶颂明淡淡地扫一眼自己有些狼狈的姿势,嘴边常挂的笑容和暖意云消雾散,漠然地抬起脸,深深地看了一眼周予琛,脸上的表情就连贪得无厌的人也不敢跟他要求什么。
周予琛怕被一眼看透,避开他的视线,低垂的眼睫下思绪翻腾:“抱歉,请出去。”
叶颂明对他无理的态度浑不在意,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扔下手里的湿毛巾,毫无留恋地走出房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门被关上,叶颂明轻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外面和屋里都静悄悄的。
周予琛还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喘息着,无数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乱糟糟的感觉像是在受精神上的酷刑。
过了片刻,他的手从脸上挪开,长长呼出一口气,瞥一眼静悄悄的门口,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露出嫌恶的表情,有点想吐。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阔步走向浴室间,一把推开门,站在干净的镜子前,观察着镜子里的男人。
在强烈的苍白灯光下,袖子被挽起,衣领被扯开,露出像白玉一般的皮肤,面颊显得比平时更加冷淡,只有眼尾泛着点点绯红,添了几分魅惑,还是刚才和叶颂明对峙时存留的激情。
周予琛微抿着薄唇,叛逆的眉毛轻轻往上挑,墨色的眼底如有火烧,哪还有一点醉意。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
感觉好受一点后,他找到手机,打通沈煦川的电话。
“怎么样?”沈煦川兴致勃勃地问。
周予琛半吊着眉梢,语气称不上友善:“他要跟我离婚。”
“你确定?”
周予琛微眯起的眼眸中释放出一丝危险的光,平静的用陈述句道:“我认识他三年,从来没见过他露出那种表情,好像我是他的病人。”
“完蛋!兄弟,你玩大了,他要跟你来真的!”沈煦川啧啧出声,“也对,像你家叶医生这样内敛藏锋的人,平时闹不出什么水花,关键时刻爆发就好比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该怎么办。”周予琛不像是在问沈煦川,而是在问自己,从始至终都在看着镜子讲话,表情像被寒水浸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