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桃听得一愣一愣。
中医真是神奇……。
“那平日里,厨房给公子备的饭菜,都是什么?”
听雨掰着手指:“那可就多了,而且夫人特意给配的小厨房呢,比外头讲究多了。荤菜就常做鱼,若口味对了,公子勉强还能吃些,或是肉脍。素菜随意,若是新鲜的能多吃些,只是秋冬两季就难了。”
看来,就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在这个时代也还没发展出后世那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饮食文化。
不过,既然谢公子有能入口的东西,那就不用愁了,她站在两千年美食文化的肩膀上,又潜心修炼过厨艺,不信拿不下他的胃。
到了厨房,里头人正备完了早膳歇着,见听雨来了忙给看座,听雨摆摆手:“别忙活了,我来传话的。这位是池小哥,公子让你们帮着他做顿饭,他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就是,弄好送到松竹院去。”便自去了。
厨房里总共就三位,一个年长些的像是厨子,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一个是还没留头的小子,虎头虎脑的。
倒像是一家子!
年长的厨子面目憨厚:“池小哥,要咱们做什么?”
池桃看了看备的材料,见有两尾新鲜黄鱼养在盆里,便笑道:“大哥怎么称呼?”
厨子憨憨笑笑:“叫我老魏就是。”指指那妇人:“那是我浑家。”又喊那孩子:“大牛,过来见人!”
大牛却有些忸怩,躲到了娘亲后头。
果然是一家。
池桃便道:“魏大哥,魏嫂子,我本是迎宾楼的,今儿来送吃食,谢公子让我给做顿饭。原不该班门弄斧,只是谢公子也是我们迎宾楼的东家,实不敢辞,还请两位多担待了。”
老魏挠着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魏娘子便爽朗一笑:“说啥客气话?刚听雨都吩咐了,你说,我们做就是!”
池桃便道:“这黄鱼,你们本打算怎么做?”
老魏有些迷惑:“鱼不就是蒸?听雨说公子爱吃鱼些,咱们才日日买新鲜活鱼来。”
“既是早食,咱不如做个黄鱼面!”
老魏甚是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将黄鱼剖了去鳞,里外洗的干净。又去掉头尾,将大骨一揭,便只剩两片净肉。
池桃见厨房里还有只宰好的鸡,便将鸡架拆出来,先炖到火上熬汤。又指挥着老魏在菜板上将鱼肉剁成细细的鱼茸,再用少许姜汁和椒粉拌匀。另一头魏娘子已经调好了一盆面,便将鱼茸与面和在一起揉匀擀开,切成细细的面条。
鸡汤的香味已经飘出来,弃掉鸡骨架,撇去油脂和浮沫,只剩下一锅清亮亮香喷喷的高汤。
池桃就着热汤下了面,不多时便已滚开,盛了两碗出来,撒上些细细的胡荽。
魏娘子连忙拿来一个捧盒:“放这里头!”又将捧盒交给大牛:“好生端着,跟你陶哥哥走!”
池桃道了谢,怕面条不耐久放,便赶着去了松竹院。
听雨听见响动,出来看了看:“哎呦,可来了!”忙接了进去,帮着端到了桌上。
谢遥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里的一卷书,对池陶也没抱太大希望——多少出了名的厨子都治不好他这极度挑食的病,一个迎宾楼的小跑堂就能治好了?不过是看他有趣,又主动请缨,自己凑个趣儿罢了。
一阵说不出的鲜香之气却飘进了鼻子,肚子里不受控制地咕咕叫起来。
另一头的慕容也抬起了头:“闻着倒是挺香的。”
谢遥来了兴致:“尝尝去。”
到得桌前,见不过一碗平平无奇的汤面,甚至连浇头都没有,只浮了几点细细的翠绿。
谢遥轻轻挑些面条送入口中,本只想尝尝便罢,可竟然被那满口鲜香牢牢勾住,一口一口地,竟然破天荒地吃完了整整一碗面,连汤底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慕容是用过早膳的,也觉得那面闻起来十分的香,正想动筷,就被谢遥的举动惊得呆住了。
听雨的下巴更是都快掉下来了。
公子多久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
谢遥放下碗,打了个饱嗝,自己也十分惊讶。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多少年了,他常常见了食物便觉得恶心,惯常是一整日里连一碗素粥都喝不下的!
见好友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他轻轻咳了一声:“池小哥果然手艺精妙。这叫什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