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穷学生找到赵山河时,据说赵山河刚嫖完,正自己趴在包房里睡觉,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子,身后粘着一个他刚刚用过的安全用品,十分恶心。
有两个学生进了包房以后二话没说,手持锤子、刨根等钝器连续击打赵山河的脑和背部多下。赵山河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被砸了多下睡梦中突被袭击翻身下床,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门外。
二狗姑姑曾经说过:赵山河可能的确是会武术,会运气。据说会运气的人即使是在睡觉时被人砸到后脑也砸不死。
在洗浴中心门外,已经身负重伤的醉鬼赵山河力敌三个农村穷学生。
“单挑还是群殴”赵山河又问了一句。
据在场的黄老破鞋后来回忆说:虽然赵山河当时已经被打得十分狼狈,但是光个膀子,穿个洗浴中心的短裤,身后粘着的安全用品迎风飘扬、招展着,依然十分威风。
三个农村穷学生舍命一齐扑上,醉鬼赵山河最终不敌,被打瘫在地,后又被无数次狠击。
穿着洗浴中心的肥大白色短裤,背后粘着一个迎风招展的安全用品,浑身是血,身上全是被钝器击伤的痕迹,这些,成为赵山河在我市混子中斗殴中的谢幕演出。
赵山河在娱乐时,没有穿防弹背心。
一代大混子,没毁在张岳这样的江湖大哥手中,却毁在了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手里。
这次,赵山河又没死,但,高位截瘫。
赵山河毕竟在社会上名气不小,在他瘫痪的第一年,有很多的社会上的朋友来看望他,每次看望,都扔下千八百块钱,赵山河这一伤,倒是一下收入了20,30万。虽然,这和赵红兵在2004年再次入狱时饭卡上收到的钱有数量级的差距,但是在当时还是相当可观的。
同年,阿娇生了孩子,是儿子,长得特像妈妈,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虎头虎脑,人见人爱。
在赵山河瘫痪的第二年,只有逢年过节有一些朋友来看望他,还是扔下千八百块钱。赵山河,就凭这点钱活着,阿娇虽然还是不事劳作,但是对赵山河始终不离不弃。
在赵山河瘫痪的第三年,只有当年和他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几个兄弟来看望他,还是仍下千八百块钱。赵山河虽然已经入不敷出,但是靠着老本,还能勉力支撑。
在赵山河瘫痪的第四年,当年和他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那些兄弟还是来看望他,还是扔下千八百块钱,但是赵山河的积蓄已经花光,开始四处借钱。开始,那些兄弟还愿意借给他,但是后来,都知道这就是个无底洞,每当阿娇开口借钱时,都避之不及。
在赵山河瘫痪的第五年,他家的经济已经彻底崩溃,吃了上顿没下顿。
在赵山河瘫痪的第六年,阿娇工作了,职业是蹬三轮车,也就是“板的”,和当年的老五是同一个职业,但是人家老五这时候凭着自己的汗水已经在我市开了三家小超市,俨然一个小老板。
在我市几百个三轮车夫中,女人蹬三轮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而在2003年,这不到十个女性人力车夫中,有阿娇一个。在八年前,她还是全市出名的美女。
阿娇以前绝对是个懒人,让她干活简直比登天还难。据说在96年的时候,她阅读的刊物就是《瑞丽》,那在当年,绝对是前卫的杂志,绝对的“败家老娘们儿培训手册”,当时全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有这么本杂志。当时阿娇就是成天用这本哺育并培训了日后十几年千千万万个中国败家老娘们儿的《瑞丽》来指导自己的衣食住行,可见她有多败家。
但当家里揭不开锅,她跪借无门的时候,看着自己那虎头虎脑聪明伶俐的孩子和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当年她心中的偶像赵山河的时候,她上街了,蹬三轮车了。据说她不去做售货员而是去蹬三轮车的原因是:蹬三轮车每个月大概能够收入块钱,而当售货员每个月大概只能收入600块钱,二者之间,差距是300块钱,没了这三百块钱,她儿子连学都上不起。1000元,或许还买不了她当年的半条裙子。
二狗认为她还是可敬的,如果她选择去当妓女,那肯定要比这收入高,她肯定会是头牌。但她没去,究竟是因为对赵山河忠贞还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被人说三道四,二狗不得而知。总之,她选择了靠自己的体力和汗水吃饭,最原始的。
说起阿娇,二狗又想起了现在在地震灾区战斗的那些英雄们,他们,未必也都是完人。那些现在在地震灾区舍己救人的官员、警察、解放军们,或许当灾难没有真正来临时,他们中有的人可能是经常琢磨怎么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或者是经常欺负欺负老百姓的警察、或许是经常在军营里吸烟酗酒的“坏战士”。但当灾难来临时,他们几乎全部都迸发出了人性的光辉,在大的灾难面前,他们毫无惧色,奋勇向前,把二狗这样的大男人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中国,和平时期,国人表现出来的可能更多的是自私、懦弱和贪婪的一面。但在国难当头时,国人的勇敢与无私却成为主题词,可歌可泣的人与事层出不穷,总能把旁观者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此,向灾区中奋战的英雄致敬!
也向,阿娇致敬。
阿娇在蹬三轮车时头上总是蒙着个红纱巾,蒙着脸,怕别人认出是她,即使是夏天我市中午达35度的高温,阿娇也从不摘下脸上的红纱巾,但还是有人能从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和长长的睫毛认出是她。后来,她又剪掉了长发,戴了顶帽子。
“你是阿娇吗”认出她的乘客有时会问一句,大家都不敢相信当年的那个绝色美女就是今天眼前的这个脏兮兮的女人力车夫。
“你认错了,我不是”每当这样回答时,阿娇总是下意识的向上拉拉红纱巾。
这就是阿娇,无论严寒酷暑,用着她那双当年被几乎全市男孩子垂涎的修长的双腿,勉力的支撑这个已经败落的家,勉力的。每当看到她儿子那双充满渴望与希望的眼睛,阿娇就会充满动力,从铁南蹬到北郊,从东郊蹬到城西,任凭雨水冲刷、任凭尘土扑面、任凭风霜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