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地去了宫外,等到朝臣下朝,却仍旧不见李鹤珣身影,宫门侍卫说他应当上衙去了。
于是她又去了大理寺,结果倒好,人不在,与大臣们来此处喝茶了。
眼下已近午时,她如同被人当狗一般溜了一上午,眼下怒火攻心,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探春连连安抚,“是是是,您不稀罕,是李大人不识抬举,整日乱跑,害得小姐受累。”
“奴婢这就去将李大人带下来。”
沈观衣脸色好了些许,红唇紧抿,半晌才从喉口挤出一道轻轻的应声。
探春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弯腰,掀开毡帘下了马车。可转头,便见不远处迎来一辆更为精致大气的马车。
东风茶坊开在巷口,门前狭窄,向来不许马车停留。
如今她们的马车堵在门边,从巷子尽头又醒来一辆,眼瞧着便要撞上,那辆马车猛然停住,车夫将马鞭一折,指着探春,嚣张地怒喝,“大胆,敢挡我家主子的去路。”
探春吓得肩膀微缩,连连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上京遍地是权贵,探春不想惹事,但沈观衣本就不曾消下去的火气瞬时又冒了出来。
她猛地掀开窗边的帷幕,美眸流盼,怒意升腾,却将这张小脸衬得更加明艳,“让他们换道。”
霸道的言辞引来车夫的怒目,“你是哪家的小姐,竟敢——”
“吵什么。”马车内传出的声音低沉喑哑,略显不耐,打断了车夫的话,“直接杀了就是。”
将杀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探春面带惶恐的看向沈观衣,“小姐。”
那道声音,沈观衣觉着有些耳熟,但她记忆不深,想来要么是这人前世死的早,要么便是身份低微,所以才没让她记住。
不等她多想,车夫已经将马鞭一甩,带着破空之势,如一柄利刃袭来,欲要连人带马车,通通葬身于那长鞭之下。
真是好不讲道理!
马车轰然倒下,沈观衣因缩在角落躲过一劫,此时正趴在废墟之中,呛得不停咳嗽,“咳咳……探春。”
探春连忙跑过去将小姐扶了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怎可能没事,那些碎木头砸得她疼死了,沈观衣就着探春的手臂起身,咬牙切齿地瞪着不远处欲要使来第二鞭的车夫。
她猛地抬手,一掌拍在没了马车,只剩缰绳的孤零零的马屁股上,怕力气不够,两指狠狠一拧。
马儿啼叫,痛得扬起马蹄朝车夫飞奔而去。
这一声将双手环胸靠在二楼漆柱旁闭目养神的归言吵醒了。
连带着争论不休的官员们都停滞了一瞬,有人蹙眉道:“下面发生了何事,今日怎的这般吵?”
“这茶坊咱们不是包下来了吗?怎么还会有闲杂人等过来,掌柜的呢,掌柜的!”
被打断了思绪,李鹤珣也略微不悦,目光幽幽地看向归言。
归言站在窗边伸长了脑袋往下看,只一眼便大惊失色地回了头,在众人不耐的目光中,吞吐道:“公、公子,是二小姐。”
“二小姐出事了!”
归言口中的出事,大抵就是马儿一通乱撞,差点从车夫身上践踏过去不说,还撞翻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