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晁盖都说了,谁提招安斩讫报来,徐宁这就撞上来了,晁盖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否则寨主威严何在。
他当即怒道:“将徐宁拉出斩讫报来。”
这就过分了,徐宁不是阿猫阿狗,是被无辜骗上梁山东京金枪班教头,想招安情有可原。
话音一落,戴宗赶紧站出来求情,“寨主,缘何又自斩手足?他只是分析一下高俅退兵事实而已,寨主这样就要斩人,寒了兄弟们心。”
晁盖也并没有真想杀了徐宁,他就料到说要杀徐宁会有人出来求情,只是没想到这情求得这么难听,又提到了“寒心”两个字。
他才寒心,身为寨主,只想带着大家过快活日子,结果却有那么多人想要跟他唱反调招什么安。
花荣见状,这是个像宋江表露自己态度好机会,于是赶紧也站出来保徐宁,“招安一事寨主说了算,徐宁兄弟只是猜测了下高俅所想罢了,这样就要杀人,除了制造惶恐气氛外,没有别益处。”
呦呵,花荣竟然会主动出来保护徐宁?晁盖和其他人都很吃惊,第一个反应是看孙小五脸色,就见孙小五不满瞪向眼花荣,紧锁眉头。
花荣站出来,秦明和孙立都纷纷站出来要保徐宁。
晁盖本来没想真杀徐宁,只是想敲打敲打想招安,谁知道没敲打成,反倒被强大招安势力给敲打了。
晁盖知道众怒难犯,忙松口道:“将这徐宁关起来,另行惩戒。”
他一肚子气,发完火,就叫众头领散了。
不过,晁盖发现了明显异常,一向给他使绊子孙小五难得在刚才没有吱声,还对顶撞他花荣,怒目相向。
晁盖彻底相信,孙小五和花荣各站不同阵营这件事了。
除了晁盖外,宋江也越发相信孙小五和花荣产生了裂痕,这个裂痕还不小,毕竟关乎未来,他俩各自飞也很正常。
高铭见前期准备差不多了,就主动去找鲁智深谈心。
高铭现在和鲁智深一样是个反招安派,这样情况下,鲁智深更容易相信他所说话,不会有抵触情绪。
在反招安大旗下,行招安之事,这就是高铭目。
鲁智深在院中石凳坐下,闷声道:“洒家看得出来,你反对招安,跟洒家一样。”
“我自然是反对招安。”高铭做出难过样子,“只是,我没想到寨里想招安人这么多,这大大出乎我意料。”
“只有宋江他们想招安。”鲁智深粗中有细,通过这两天花荣表现,他已经看出来了,“花荣在这件事上和你不是一条心吧?不过,洒家也理解,他好好统制坐着,被赚上了梁山,谁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高铭很自然切入话题,“那你呢,你不也是提辖么,不想回去做官吗?”
鲁智深摇头,“见了朝廷中那些腌臜事,谁还想回那个泥坑。”
高铭叹道:“你是说高俅陷害林教头那件事么?可是朝廷里有像高俅那样人不假,却也有忠臣良将,再说了,朝廷虽然黑暗,你可以自己做光亮,你站在哪里,哪里就能驱散黑暗,不好吗?”
鲁智深有些吃惊,“军师,难道你想招安?”
“如果你问我个人想不想招安,我可以坚定告诉你,不想。至于原因,你听我慢慢将来。”
鲁智深点头,“你说,洒家听着。”
“唉,不瞒你说了,你们有真本事,招安了可以建功立业,我呢,说句不好听,也就在梁山能显出我来,到了朝廷中,各个都是进士出身,哪有我立足之地?”高铭叹气,“但是我和寨主不同在于,我这几天也想通了,我不会拦着想招安人,花荣想要招安,随他去吧。他本就是忠臣良将之后,我觉得他想招安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就是想做个于国于民有用人。”
鲁智深闷声道:“这个也和洒家一样,洒家反对招安,也不会拦着别人招安。”
比如杨志,他愿意招安,可以理解。
高铭借着花荣口,继续劝鲁智深,“花荣跟我说过,如果好人都离开朝廷,选择逃避,那么岂不是将大权让给了坏人们,更纵容他们为祸世间,造成更大灾祸。人人只见到坏国殃民,难道选择明哲保身‘好人’就没有责任么?有些地方,好人不去占领,坏人就会去占领。”
鲁智深整个人不由得一震,只觉得孙小五这些话振聋发聩。
高铭继续道:“你不像我,你有一身本事,在山寨中,消磨在喝酒吃肉呼呼大睡上,未免浪费了。如果你有别想法,可以找花荣谈一谈。他说过,如果他不回去,朝廷会有更多高俅,虽然他一个人力量有限,但哪怕只要能带来一点光明,便不枉此生。”
鲁智深若有所思,确实,他在打死镇关西之前,也想像老钟经略相公种师道那样,做个为国为民人,后来完全是目睹高俅迫害林冲,才会自以为看透了这个烂事道,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
他以前只觉得朝廷黑暗,奸臣当道,招安话,岂不是要与之为伍,所以才反对招安。
但是孙小五话,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朝廷黑暗话,可以让自己做光明那个人照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