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只要她坚持对夜里的燕云朝用药,一个月之后,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如果……一个月后,明家的案子依然没有定论呢?这是大案,别说是一个月,便是拖上一年半载,都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失去朝朝的她,哪里还有什么筹码与帝后谈判?
按理说,既然已经推动了皇帝重审旧案,明恬应该相信天理昭昭,相信大周律法。
但她不敢赌。
她不能不听皇后的话,朝朝也绝对不能在父亲平反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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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轮弦月清清冷冷地挂在如墨的天际。
明恬睁眼望着室内的摆设,等了好久,直到适应屋中的光亮之后,她才轻轻伸手,覆在那横亘在自己腰腹处的温热手掌上。
身后,燕云朝与她紧贴着。他来找她时,简直恨不得一刻都不与她分离。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让她枕住他的手臂,躺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地箍着腰。
明恬一开始时,还很难适应,总是不能睡好,这几日也渐渐习惯了。
她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慢吞吞地把燕云朝的手移开,而后轻手轻脚地从他怀中起身,赤脚站在了地上。
房中一侧的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瓷壶里盛满了水,是燕云朝今晚来找她之前,明恬让人送过来的。
她有些渴了。
明恬走到桌旁,执起瓷壶,往杯子里倒了七分满的凉茶。
尽管她很注意放轻动作,依然有汩汩的水流声响起,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明恬回头望望,发现燕云朝还在榻上好好睡着,不由松了口气。
她仰起头,正要把凉茶往嘴里灌,冷不丁听见燕云朝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阿姊,”燕云朝起身下榻,身上挂着松散的衣袍向她走来,“你怎么起了?”
“我起来喝口茶。”明恬随意应和他一句,双唇已经触碰到了瓷杯的边沿。
燕云朝面色却突地一沉,转瞬间就来到了明恬身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手中的瓷杯打掉了。
啪的一声。
瓷片落地,明恬裙角处溅了几滴水渍。
明恬怔了怔,抬头向燕云朝望去。
“朝朝……”
“不要碰这殿里的东西。”燕云朝语调阴冷地说,“那些人千方百计地对付我。我来找你的时候,这里的东西不会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