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其实是件颇为复杂的事情,为此郑重在厨房的角落新起了个小炉子,上头放着个砂锅,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火点起来才去干活。
沈乔觉得他的精力好像总是很旺盛,明明前一天已经是忙前忙后,和她这样前一天多做点事情,第二天就想在床上翻滚起不来的人不一样。
在知青点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事情做,沈乔再不愿意也得起床掀被子。
然而两个人的小家里她有自由,可以滚来滚去好不悠哉。
郑重做好早饭,看她还在床上忍不住说:“吃完再睡。”
要养好身体的话,三顿饭总得按时才行,放凉了吃也不好。
沈乔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打哈欠说:“马上就起。”
不过说是这么说,整个人埋在枕头里不肯动。
郑重是拿她没办法,想想说:“我给你端进来。”
沈乔笑出声,无奈地看着他说:“坐月子都没人在床上吃的。”
那得是像什么样。
郑重自己也没有这个习惯,不过可以给她开这个先例,说:“没事。”
沈乔像个孩子一样张开双臂,说:“抱我。”
不管是第几次,郑重都觉得她实在是太瘦,吃着早饭都频频夹菜,恨不得把所有鸡蛋都堆在她的碗里。
沈乔小口慢慢咬着,吃完长舒口气说:“吃药时间到。”
郑重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伸手从吊在房梁的竹篮子里拿出糖说:“吃吧。”
药是必然药喝的,对她身体有好处。
沈乔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往里灌。
郑重把剥开的糖往她嘴里放,她赶紧含住,话梅糖那种酸甜兼有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叫她不自觉分泌更多的口水,鼻子皱在一起,眼睛却是笑眯眯的。
挺乖的,郑重摸摸她的脑袋,说:“去上工吗?”
沈乔微微点头,撸起袖子说:“必须去。”
不管是怎么稳定的生活,她仍然需要付出自己的劳动,即使是很微小的贡献也要做。
正是割晚稻的时候,地里人多得很。
大家热火朝天,计划着接下来一年的口粮。
这个季节干活其实是正正好,不像六七月里头那么热,现在的话出点汗还挺舒服的。
沈乔穿了件深色的短袖,脚上踩着雨鞋,走路偶尔显得费劲。
虽然每年割水稻之前会先把地里的水放干,踩上去依旧是有点泥泞不堪,像她这样不是常年劳作的人,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
不过她做的主要就是给郑重打下手,反正两个人是一家子,工分可以算一起。
如果说结婚最大的好处的话,应该就是他的成果可以不用再分出去,毕竟他有了一个“拖油瓶”媳妇。
不过郑重自己不觉得,他低头看着脚上这双塑胶雨鞋,记得以前自己经常被划伤,脚至今仍旧有很多疤留下,但这对农民们来说是常事。
他不可避免想起沈乔的脚,小巧玲珑,白白嫩嫩,光是想象就让人血气上涌,连手上的镰刀都使得不是很得心应手起来。
他手里头的工具都是刚磨过的,锋利得很,要不是及时收住能割掉半根手指。
当然,就算反应够快也是叫人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