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索深吸一口气后,徐徐说道:“一者,申仪在上庸多年,手下心腹甚多,若是将其押往成都受审,只恐途中有变。”
“二者,申仪包藏祸心,若是让他活着回到成都,难保他不在大王面前胡言乱语,拖申耽与孟达下水。”关索详尽地向刘备阐述自己的见解,“臣侄认为荆州失陷,上庸已遭强敌环伺,更应稳定人心,免生内乱。申仪既死,申耽与孟达必然心安,不至于狗急跳墙,做反叛之举。”
刘备不动声色地听着关索辩解,其实他本来就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生气,无非是为了考验一下关索。
当然关索的表现果然没有让刘备失望,特别是关索说到的第二点,就连刘备起初都没有想到。
“临危不惧,思路清晰,当真难得啊!”刘备不由得再心中称赞起关索。
“大王,二弟年少,对朝堂法度之事知之甚少,还望大王恕罪!”关平身为兄长,自然懂得孝悌之道,连忙上前为关索求情,“若大王真要降罪,平身为兄长,未曾阻止,理应同罪!”
“请大王饶恕二兄!”关兴也一同恳请刘备。
刘备沉默片刻后,方才淡淡地问道:“那你为何能料中申仪会追杀你等?”
听到刘备这话,关平也不禁一怔,其实当初他也有这个疑惑,只是未曾深究。如今刘备重新提起,关平也是倍感奇怪,就算申仪真的暗通曹操,但关索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与申仪素昧平生,如何能这么了解申仪的行动?
虽然关索不能明着说自己知道申仪在历史上真的再次降曹,但他很快便理了一下思路,回答道:“适才臣侄说过,上庸既遭强敌环伺,则奸佞之徒必然心生歹意。申仪原属曹操,当日归降大王也是碍于形势,臣侄虽不能确定他是否有不臣之心,但也不得不防!”
“那你为何不怀疑孟达与申耽?”刘备又不禁问道。
“孟达虽因先父之死而心生畏惧,但若其真欲降曹,则必会连夜率众离去,尽快逃出上庸。若派人追杀我等,一者并无意义,二者难免有所暴露!”关索见招拆招,镇定自若,“而申耽妻儿皆在成都,臣侄料他多半不会如此妄为。”
“唯有申仪无妻无子,既无至亲在成都,做事便能无所顾虑。”关索斩钉截铁地说道,“因此臣侄断定,若真有人前来追杀,必是申仪部下,且一定会嫁祸孟达,逼其降曹!”
先前刘备便知道关索这段时间以来见识过人,不过这一次,刘备是真的对关索的心思缜密大概吃惊。
“有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看来,关索当真是大器晚成也!”刘备也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那申仪罪该论斩,只是三位贤侄往后遇到大事,需细细思忖,切不可意气用事,以私废公!”刘备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做太多文章,只是郑重地告诫三人。
“喏……”既然刘备没有深究,关索不禁松了口气。
但关平则感到有些奇怪,刚才关索谈到自己如何料到申仪追杀,刘备却不置一词,究竟是何用意?
关平也许不知道,刘备为了顾及他这个嫡长兄的颜面,也不想让关索过于骄傲,因此才没有当众称赞关索。
这时,刘备又说起潘璋身死的消息,关氏三兄弟先是一惊,随即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愤怒和遗憾。
“哼,狗贼害死先父,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关平咬牙骂道,他多么渴望能在战场上亲手斩杀潘璋。
“有朝一日,定要将其开棺戮尸!”关索同样在一旁恼恨地附和道,他在刘备面前必须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决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关索清楚,如果刘备真的知道自己用中药让潘璋慢性中毒而死,比起称赞关索的智慧,恐怕更会担心关索的歹毒,因此关索这一次选择了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