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年轻时和叶父是真兄弟,打球、打架、吵架,即使过两天便能和好如初,但十几年过去了,叶怀山曾经锤在他肋骨的拳印,现在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沈母显然也想到了这。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一时间竟同时产生了‘怎么就上了沈时这条贼船’的后悔。
“这事不能着急,”沈父合上报纸,沉声说:“得慢慢来,先让老叶知道……同性恋这个群体,然后再做打算。”
“嗯,你说得对。”
沈母心情复杂地低下头,看着叶然和自己的聊天记录,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叶然的微信头像。
那是一片让人看了便心生愉悦的旷野。
风吹草低,牛羊可见。
这样乖巧可心的孩子……不论能不能跟沈时在一起,也不论沈时能不能成功,她都会当作儿子疼。
酒店里,叶怀山洗漱完毕,正坐在餐桌旁看今早助理发来的消息。
近来公司稳扎稳打,走着上坡路。
在一众中小型企业里,业绩出众、股民放心,助理发来了几家有合作意向的公司名单,这又是一项大工程,除了调查这些公司的底细,还要规划公司未来要走的方向,再决定合不合作。
他有些头疼,准备去泡杯咖啡,无意间又看见了床上的叶然。
叶然昨晚照顾他照顾了很久,叶怀山担心他睡不足精神不济,于是今早只喊他吃了早饭,便让他继续睡,但如今已经醒了的叶然,却坐在床上含着笑,盯着手中的手机。
他的孩子他最是清楚。
这样的笑容,不太像和安瑜聊天时露出的。
静了两秒,叶怀山有个猜想,他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随口问:“然然,安瑜最近在英国怎么样?”
床上,正回着沈时消息的叶然一愣。
前天安瑜还给他发消息哭唧唧的抱怨英国食堂的伙食有多腻歪,想来是没吃好心气不顺。
“阿瑜还好,不过英国那边的饭菜他吃腻味了,很想回国。”他笑着回答。
叶怀山点头,确定了他不是在和安瑜聊天:“他不会做饭?”
“他会,”会做饭是一会儿事,懒得做饭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不经常做。”
叶怀山端着马克杯,不动声色地继续朝他看去。
叶然穿着春日新装,头发睡得蓬松,背后的落地大窗外投射进灿烂的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笔直的肩颈线条。
他眼睛清透明亮,脸上也露着些温软内敛的笑容。
这笑容让叶怀山一时有些恍然,和叶母谈恋爱时,他似乎也无时无刻不展现着这种笑容。
……这小子。
叶怀山摇头失笑,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女生。
他抿了口咖啡,咖啡醇厚、香味绵延,接着回到餐桌边的位置上,继续处理工作。
……
这天下午,叶怀山准备送叶然回学校。
临出发前,别墅区物业忽然打过来电话。
正是下午四点。
夕阳西下,霞光辉映。
云层被染成橙色铺卷蔓延,透过酒店的落地大窗,细细的洒在实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