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蛇苁林处处诡异,绝对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殷墓。从这片围拢殷墓的极阴之地不寻常的布局来看,谷梁薇可以肯定,殷墓中的墓主必然已经尸变。只是这话题说出来有些天方夜谭,所以谷梁薇也只能在心里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掐算错了。毕竟哪有人会刻意将自己埋在一处易尸变的地方呢?哪怕这是一处风水宝地,冒的风险也太大了。谷梁薇和舟说了另外一件事。“我回去之前我们受黄鼠狼攻击的地方看了一次,”谷梁薇说。舟愣了愣,才想起来前天夜里谷梁薇半夜是溜走过一回,还给她带回了来两颗她挺喜欢吃的那种脆甜果子,她后来看谷梁薇没有提这件事的意思也就没有问,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没想到谷梁薇会突然提起来。“你去干什么了?”舟顺口问。“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那角八思巴文青石碑后面的土坡里,有黄鼠狼的尿骚味?”“对,你和我说,黄鼠狼的尿有迷幻剂的成分,你是不是想说上一批考古队的失踪和那些黄鼠狼有关?”黄鼠狼的尿有迷幻剂的神经毒素,达到一定量时会让人陷入幻觉,这舟已经亲身体验过了,现在听谷梁薇提起,舟自然就将那些黄鼠狼和上一批考古队失踪的事联系到了一起。“我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回去查看过后,就不这么认为了,”谷梁薇说。舟不明所以:“为什么,青石碑后,的确有黄鼠狼的尿骚气不是吗?”“可是我回去查看了那些黄鼠狼的活动范围,它们没有出过蛇苁林,换句话说,这蛇苁林就像一个结界,将里面所有的活物都圈在了这片极阴之地里,你看那条巨蟒那么长,但是在殷镇我们只听说过毒虫伤人,并没有听过巨蟒伤人的事情,这说明那条巨蟒没有出过丛林,那些黄鼠狼也是一样,没有出过这片林子,”谷梁薇若有所思。“那青石碑后的尿骚味是”“我怀疑是人为,”此时谷梁薇不再顾忌什么,直言说:“这是个障眼法。”“人为?”舟为谷梁薇清洗长发的动作缓了缓。似乎从殷墓之行开始,谷梁薇就认准了‘人为’这两个字,开始时舟还觉得她是阴谋论,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舟自己都动摇了。先进的卫星探测技术拍摄的殷墓格局,还有队伍里的那些雇佣兵,无一不在提醒舟,殷墓之行是有备而来。舟冷不丁想起在机场时,谷梁薇漫不经心说的那句话。‘也没什么影响嘛姓许的这不还是成了考古队的领队,只是晚了一点而已,计划并没有变动啊。’舟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如果将这批考古队的领队换成童副院长,他会一个工作人员都不带,会允许谢纯胡来,允许队伍里加入这些不正规的雇佣军吗?或许正因为童院长不会允许,所以上一批考古队才‘被’失踪了。原本殷墓考古队领队定的是许广川,是不是因为童副院长先行一步打乱了某些人的计划,所以才会‘被’失踪?如今不就和谷梁薇说的一样,上一批考古队的失踪对许广川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不还是成了考古队的领队吗?舟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许广川让谢纯加入考古队,顶替掉了更合适的夏静兰,把谢纯说的多么不可或缺一样,可一个学生而已,能有多么重要?但现在,舟明明白白的见识到了谢纯的特殊性,而且许广川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一切的。舟低低倒抽一口气。她不想去怀疑任何人,尤其是她最尊敬的恩师许广川,可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令她不得不接受。舟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谷梁薇没有多劝,这种事只能舟自己慢慢消化了。她们两个回到考古队中面对的就是罗青亮晶晶的眼睛,罗青被卫羽飞一语点醒,现在怎么看谷梁薇和舟互动怎么觉得姬里姬气,尤其舟现在心事重重,不自觉就会看向心思更通透的谷梁薇寻求一些心理安慰,她和谷梁薇一旦视线对上,一旁观察她们两个的罗青就和看到了毛茸茸的可爱猫咪一样,小心脏怦怦直跳,内心一阵满足。觉得画面养眼的罗青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只是看着姬而已。可怜的他还没想过,这两个人要是凑一对了,他怎么办???先让他自我陶醉一会吧。谷梁薇刚洗了长发,一头湿发湿漉漉的需要烤干,她就坐在了火堆旁,偏头一看,就见不远处一个长长的阴影。那条巨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些雇佣军拖到了岸上,身上没被子弹打中的皮都被剥下被雇佣军收起来了,肉被雇佣军们割下煮成蛇汤,两颗管牙被撬下来穿洞做成了挂饰戴在了那两个被巨蟒扫中身体受了伤的雇佣军的脖子上,整个蛇身被处理的血肉模糊,浑身上下真是一点没浪费,谷梁薇看了两眼,好奇问那些雇佣军:“蛇胆你们处理了吗?”“被子弹给打烂了,”之前开车送几个学生来的挺善谈的雇佣军回话说。谷梁薇‘哦’了一声,蛇胆也是很宝贵的药材,被打烂了挺可惜的,她就是随口一问,对这条差点生吞了她的巨蟒是一点好感没有,也没有罗青‘啖以肉食’那么大的心,她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看了看,视线定在谢纯手里的那把铜伞上。那是她的伞。谷梁薇当即向谢纯伸出手。“怎么了?”谢纯装模作样的问,完全没有归还的意思,她反而注意到谷梁薇小臂上那一连串的铁环,着重打量了两眼:“你这些环饰还挺有意思的,是什么地方的风俗吗?”“我只听说过长颈族戴项圈,没听过有长臂族戴那么多手环的,”卫羽飞阴阳怪调的接话。虽然卫羽飞这句话是在嘲讽谷梁薇,可是非常不好意思的是,卫羽飞这话说的太好笑了,让罗青想起了长臂猿,罗青没忍住,低头闷笑一声。谷梁薇压根就懒得搭理卫羽飞,看谢纯不还伞,干脆起身就过去一把抽走了谢纯手里的伞:“你喜欢啊,喜欢也不给你。”也不知道说的是乌铁镯还是铜伞。谷梁薇这么一起身的动作就牵扯到痛处,疼的她呲下牙,她夺过伞,两手在伞身上摆弄几下,就见铜伞被合起拆卸成几块,然后被组装成了一个小木筒的物件,其他人看她手上动作和看变戏法一样,都觉得挺有意思,谷梁薇将铜伞恢复成木筒模样,下意识就顺手把木筒往腰上别,别了一下没挂住,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不是自己那套练功服了。看谷梁薇东寻西找,舟就大概猜到她在找什么,对她说:“你的那套衣服已经洗了晾着呢,明天就能穿了。”谷梁薇听舟这么说,当即就放心了,她又找了个机会悄悄问舟:“那我衣服里面的东西”“给你放好了,没人看见,”舟给谷梁薇一个你放心的小眼神。谷梁薇挑眉,给舟竖了个大拇指。一旁暗戳戳观察这两个人的罗青:啊!!!这微妙的暧昧禁忌感!赤几!嘴唇轻吻眼睫谷梁薇的随身物品不多,除了雇佣军分配给她的那个急救物品包,她浑身上下自带的物品有脖子上的虎符,腰上绕的太极剑,裤上挂着的小铜筒,小臂上的乌铁镯,以及一个内外两层的古旧铜黄镯。谷梁薇的太极剑考古队众人都见到过了,没有隐藏必要,她手臂上的乌铁镯藏也藏不住,那把伞干脆被谢纯拎走查看,舟就只能把那个铜黄镯子收好不让别人看见,她见到这个镯子是谷梁薇从卯榫梨木箱里取出来的,能用那么重要的机关箱子保存,想也知道这物件会很重要,所以她在为谷梁薇换衣服时就趁着别人不注意,将镯子揣到了自己口袋里没让别人看见,现在见谷梁薇问起来,就找机会把镯子还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