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窜到了义庄屋顶,冯嘉幼听见响动,抬起头,从厚重的雨帘中,隐约窥见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站稳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还大笑了几声。
“这人竟然不逃,又是杀手?”
冯嘉幼没看到他的兵刃。而且驸马爷手底下的杀手,据说单打能力最强的就是淮安府那使双刃环刀的,都快被谢揽给打残了。
不然如今也不会靠演戏来哄骗他们。
这人竟敢单独出来挑衅谢揽,也不知什么来头,感觉不像同盟会的作风。
谢揽看到了他腰间的绳子,像是用来捆尸体的:“你就是那个喜欢在雨夜偷盗尸体的贼?”
冯嘉幼微微讶:“还真有盗尸贼?”
她以为只是杀手胡乱编造出来的。如今看来,是这个盗尸贼给了他们演戏的灵感。
高处的盗尸贼往下跃了一层,站在门楼上:“不要一口一个盗尸贼那么难听。”
指了指地面上的尸体,“玄影司谢千户杀人如麻,我称呼你为杀人犯,想必你也不会高兴吧?”
这一声“谢千户”出口,冯嘉幼看他的目光收紧。
“不要误会,我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
盗尸贼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谋划,才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我还知道这些杀手的其他谋划,可以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只希望谢千户也能帮我一个忙。”
冯嘉幼将信将疑,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圈套?
“夫君,把他活捉了。”
她懒得想太多,“反正是个贼,抓了他也算一桩功劳,等会儿直接交给县衙。”
谢揽却有些为难,对于这种轻功一流的贼门高手,杀容易,活抓不简单,尤其他还不能离开冯嘉幼太远。
谢揽松开她,去取了长弓出来,询问冯嘉幼:“若他只是个盗尸贼,以他的罪行,将他射成残废会不会太重了?”
那盗尸贼毫不慌乱,甚至还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们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让我用账本来要挟你们,才肯乖乖听话?或者我直接拿着账本去京城,请那位驸马爷帮忙?”
这话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账本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盗尸贼得意洋洋地道,“谢千户的确是武功盖世,但很可惜术业有专攻啊。他们废了那么多功夫想夺的账本,就这样被我拿到手了!”
冯嘉幼和谢揽面面相觑,眼神里的内容只有他二人读得懂。
谢揽之前换下湿衣服时,将裹着防水油布的账本从怀里掏了出来,就信手放在了马车顶上。
他目及之处,再昏头也不可能被偷而发现不了。
难道被掉包了?谢揽狐疑着走过去拿下来,两三下解开油布,里面裹着的仍然是那册账本。
账本还在,那这贼偷的什么?瞧他得意的样子,应是费功夫才偷到的。
谢揽瞳孔一缩,看向被开启的兵器匣。
“他偷的什么?”
冯嘉幼走过来看向兵器匣,能被谢揽藏在暗格里,且看他难看的脸色,莫非是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谢揽:“……”
他冷汗简直要流下来。
之前冯嘉幼让他看的春宫话本子,他看了一半没看完,出门时想着船上无聊,于是包起来藏在了暗格里。
若不是被这大贼拼了命偷出来,他完全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