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醒了?”
棉被轻轻蠕动,使得趴在上面的人被惊醒,抬头揉眼半刻后,展露了放下心许久未见的笑颜,“姐姐睡了一夜,可想吃什么吗?”
脸色恢复了些许的人只是轻摇头,望着周围所处之地,紧凑着双目看向她,“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不是。”突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痛,她不得不覆手按住。
楚王见状,着急的凑近摸了摸额头,昨夜的高烧已经退下,遂才松了一口气,“姐姐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对了。”她便想起来昨日之事,“回京路上遭到一队人马拦截,一路追杀到京畿,过桥时马失了蹄,我”她又看向案上静放的炉子,惊疑道:“昨日是赵王后来是你,我记得的就这么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王凝着双目,眼里满是愧疚,“我一直在大理寺,呆了三日不曾回来,白天…太子来找了我,可我不曾想到,他会真的下手。”她并不知道萧幼清离开王府去了金陵,“那些人,是太子的人,赵王得了消息便去大内向陛下要了出城的令旨,一路飞驰及时赶到,才将你救下,他派人送了信给我,我出城的时候,刚刚好遇见了你们,幸而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罢,她又长呼了一口气。
萧幼清躺在榻上,虚弱的盯着她,盯着她双目红润的眸子,直直的颤问道:“是吗?”
楚王点头,愧疚自责道:“没有及时赶到,导致姐姐身处险境,是我的错,心思不够缜密未曾察觉贼人的狠心,也是我的过错。”随后颤着双唇又怨道:“可姐姐去江宁府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看着泪眼,萧幼清却将头转过背对,闭而不答。
见萧幼清如此,楚王伸出去的手也只得颤着收回,似失了力气的垂下,“姐姐是不信我,还是已经厌了六郎?”
“其实令人看不透的,还有姐姐你吧,因为假的太过真,而让六郎以为,真的也是假,可即便如此,”楚王跪直身子,朝床榻靠拢哽咽道:“六郎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楚王又低下头,颤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就请姐姐,请姐姐,继续骗下去,因为六郎怕梦醒后仍旧在黑夜里。”
萧幼清依旧没有回话,也不曾回头,跪立的人便也没有看见她眼角所流下的泪,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气氛也凝固了许久。
“太医说姐姐寒气入体,需要些时间静养,我去看看厨房的粥好了没,姐姐先用膳,之后我再喂姐姐服药。”
楚王从房中离开,萧幼清仍旧没有开口说话,也不曾挽留,直到喜春哭丧着脸进来。
“姑娘您可算是醒来了。”
萧幼清这才回过头,“阎王说我还不算太坏,判官便不敢给我判死罪。”
“都这个样子了,姑娘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您要是出事了奴该如何与大娘子交代啊。”喜春皱着眉,往门外看了一眼后转回,“刚刚姑爷出去时的样子,是姑娘您与他说了什么吗?”
萧幼清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姑爷他为何沮丧着脸。”
“谁知道呢!”
余下来的两日,楚王向大理寺告了假,日夜守候在榻前悉心照料,直到萧幼清恢复能够自行下床走动后才动身赶往大理寺,只是如今也不在官邸中过夜了,而是将未处理完的公务带回府或是放置。
“阿郎,刑部执行的判决结果下来了,依照大宋律判处死刑,秋后处决,就算是遇到大赦,姜监生有罪在身,这辈子也就完了,可能还会殃及相公。”
汤碗破碎,药撒了一地,他楞的看向房间,懊悔不已,“姜洛川是姜赋平的嫡子,亦是楚王妃的舅子,春闱在即…”
楚王突然拢起双目,心思极深道:“差人换一碗药送进去,备马。”
“阿郎要去哪儿?”
“大内。”
“阿郎又要去求陛下吗?”
开封府官邸的庭院内传来杯子捏碎之声,即便如此,候在院口的官吏们也不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