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疑不定,裴应霄却不做明确的解释,只道:“你迟早会知晓……”
上了香,给长明灯盏里添了油,重新将它点燃。
裴应霄未做久留,带着曲凝兮出来了。
两人在白塔的三楼,凭栏眺望,底下成片的桃林,已经结出小小的果子。
曲凝兮扭头,看着他状若平静的面容,实则满是深沉。
“殿下,你每年都来么?”
“嗯,”裴应霄没有否认:“每年会来一趟,基本是在春日。”
曲凝兮想不出来,里头那位是什么身份,手指头轻点在白玉栏杆上,“去年赶巧遇着殿下,我才能得救。”
她想了想,来回看看暗室和塔里的一墙之隔,问道:“殿下该不会听见了我与王公子的对话?”
裴应霄闻言,低头看她,缓缓一勾唇角:“听到了,他说你容貌太盛。”
重要的不是后半句么?觉得她并非良配。曲凝兮没想到这个场景还有第三人知晓,多少会感到一丝尴尬。
便听他道:“小晚瑜生得貌美,第一眼就引起他的注意,后来他对你逐渐改观,还动了心思……”
“你别说了,”曲凝兮连忙阻止:“我们没有什么,这话是污蔑。”
“这不是污蔑,”裴应霄笑了一声:“他甚至想过从孤手中争夺你。”
他欣赏这份胆色,但绝不允许。
“你莫不是现在想找我算账?”曲凝兮忍不住瞪他一眼,“太子殿下手眼通天,哪能不知,圣旨赐婚后王公子再不与我往来。”
王锦意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一直缠着姑娘家不放,倒是成全了男儿的痴情名,可惜会连累女子。
总有人喜欢断章取义,乱嚼舌根,以讹传讹。
“孤知道你二人的清白,但是……”裴应霄忽然靠了过来,长臂一伸,就把人从背后给圈禁住了,“孤不会忘记旁人觊觎你的模样。”
曲凝兮冷不防就被搂了个彻底,娇小的身形全然纳入他的怀抱之中。
“这有什么好记的,”她挣了挣,低声道:“我们如今在外头,需得注意言行,被人瞧见可就失礼了……”
在寺庙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何况这会儿站在白塔上,桃林中若是有人往这边张望,一准能瞧见。
这人的两条臂膀,却跟生根了一样,牢牢圈在她腰间,推动不了半分。
非得在她颈畔深嗅一口,才松了手撤开两步。
裴应霄挑眉道:“孤都带你来此了,你还是缄口不问么?”
以前撞见他易容,是不敢询问,而现在,两人成亲,她比一开始知道了更多事情,依然没有过多追问。
“莫不是怕了?”
曲凝兮听他突然把话题拉回那间暗室,蠕动了两下小嘴,想了想道:“我不怕,我早就不怕了。”
不仅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甚至……怀疑他心悦于她。
曲凝兮没有证据,不好自作多情,无法肯定这一点,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会取她性命。
“训庭,”借着宽大的衣袖掩盖,她的小指头,一点一点触碰他的手背,然后握了上去,低声道:“你不说我就不问,我感觉……你的心情不好。”
自从踏入沽兰寺,裴应霄就不怎么笑了,这种情绪非常浓厚,并不是单一的悲伤或者愤怒。
曲凝兮看不透,她只能猜想,是和陆家的血海深仇有关。
她越来越趋向于,是陛下害死了陆皇后这个可能性。
对年幼的裴应霄而言,才会影响那么大。
“你我新婚,本不该在这般日子愁绪郁结,只是……孤得到的越多,越会思及那些可怜人。”裴应霄的大掌,反握住她的,牢牢包裹她的小手。
谁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