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滢胃里空空如也,可是也不觉得饿,只是浑身上下虚乏的没有一丝动力,她甚至想不起来那个在零下温度里还能跃入冰湖里拍落水戏的自己,都是怎么熬过来拍那些耗尽体力的戏份?
她是以为和过去的自己做好了告别式,从此之后,只为自己的梦想而战。
可笑的是,梦想还没起航,她就几欲要被拍死在各种非议的浪潮上。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而且,你永远不会知道媒体的风向几时会变,即便到了如日中天的那一步,也难免不会从最顶端跌入到尘埃,那才是毁灭性的一击。
如履薄冰,人言可畏。
刘苏滢想起很久前给宋纪白当助理闲聊时和她提到的这句,那时的她还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原来并非夸张,而是本来就是如此。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足够坚强的,生活有那么多磨难,她还不是都挺过来了,好端端的过活到现在,然而一想到那么多中伤的恶言恶语,便觉得心头坚持最多的勇气都是惘然。
是啊,人言可畏。
一旦人们心中认定了所谓的事实,任何的解释都是辩解了,与真相无关。
刘苏滢看了眼手机,正想要关机,未料到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一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不知为何心头猛的跟着颤动了下。
是医院的电话。
那边寥寥交代了几句,徐晓慧病情突然有变,目前正在抢救室,不知道能不能捱过今天晚上。刘苏滢简直没有思考就答应了过去一趟。
直到挂了电话后,她握手机的右手还是不自觉的在微微颤抖着,刘苏滢整个脑海里都是一片浑噩。
徐晓慧从偏瘫到陷入昏迷,她本来还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徐晓慧会一直陪着自己下去的。
直到接到医院通知的刹那,刘苏滢才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惊恐,原来不是没有过,而是一直深埋在她自己的内心最深处,她不愿意也不敢去面对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
刘苏滢机械的去换了t恤衫和牛仔裤,出门前又戴了帽子和口罩,临走前听到手机短信进来,她下意识的点进去看了一眼。
“公关团队已经拟好了声明,凌晨会发布的。你这一周就呆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一周后风波自然会淡去的,等风波过后再回片场拍戏,一定要记得!”发来提醒的是陶振英,显然经纪公司已经商讨好对策了。
刘苏滢才看了一眼后,进电梯前发了条短信出去,发完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公司还没给刘苏滢专门配送车子,以前都是有行程安排的时候司机提前过来接下就成,刘苏滢下电梯的时候脑袋想的头疼,想也不用想都能知道小区正门和后门都蹲满了记者。
刘苏滢从电梯里出来时直接穿过小区,脚步迅速的走到小区临街的那一侧。
其实这个小区中间很大地方都是用铁门隔着的,旁边林木蓊郁,迎着月光,树影晃动,偶尔有些枝叶繁茂的林木有几枝趁着铁门镂空的缝隙探了出去,反倒有种别样禁锢的美学。
远离了保安亭那边的正门,加上已是深夜,这边附近都是格外的安静,耳边偶尔倒是能听到蛙叫虫鸣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生分。
刘苏滢想也未想就挑了其中一扇铁门,轻巧的攀爬上去,没多久就纵身一跃到了外面。
之后就快速的往闹市方向走去,还好她没多久就打到了出租车。
开夜车的司机精神不怎么好,看着刘苏滢戴着口罩上车,简单问了下要去的地址就调头往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整个车子里都以沉默对抗着疲倦的深夜,唯有电台还一如既往的播放着午夜频道,偶尔经过隧道的时候,又突然切换成没有信号的沙沙声,落在心头,更添烦乱。
夜晚的街道相比繁华的白天,愈发有种凄凉的冷清。
半个小时后,司机就把刘苏滢送到了医院。
刘苏滢刚到医院就往急救室那边疾步过去,同时打电话给了主治医生。
徐晓慧还在抢救中。
刘苏滢之前憋着一股气狂奔到医院里,走到医院里的走廊时,才有一瞬间的腿软。她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来看徐晓慧了,她一厢情愿甚至自以为是的以为徐晓慧会永远保持安睡的状态,眼前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连徐晓慧也不在这世上了,她要怎么过活下去。
这世上唯一让她牵绊让她奋斗努力重拾年少梦想的人若是也不在了,于她,甚至是连设想都不可以的事情。
刘苏滢在急救室外面呆了一小会后,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询问她是不是徐晓慧的家属,刘苏滢机械的点点头,从医生手上接了一沓单子过来,又到急诊窗口那边去付款。
等她兜了一圈付好款后快要走近急救室那边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各种喧闹嘈杂声,刘苏滢心头蓦地沉了下去。
果然,她刚从走廊尽头拐了过来,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刚才还空旷无人的家属等待区那边已经挤满了娱记,有蹲坐在地上的也有靠在墙上的,各人的手上无一例外都是拿了各种摄像的器材,还有一些娱记手上叼着烟在抽的,而值班护士大概是听闻动静赶过来,正在声嘶力竭的要求众人离开这边。
一时间人声鼎沸,现场好似鸡同鸭讲,而且因为狭窄的过道硬生生挤下那么多人,现场拥堵不堪,谁也听不到赶过来执行秩序的护士和保安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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