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成家”二字狠狠地戳到了梁一飞的肺管子,他怒气填胸,细长的眉眼迅速沉骇下,直直盯着他的父亲梁文昌瞧。
<divclass="tentadv">梁文昌对他的脸色视而不见,反倒是就事论事起来:“也就是秦相偏爱,三郎你才有这等好运。从六品下,多少人为官一辈子犹可望不可及,即使是那三元及第进士出身的人也没有多少例外。”
“进士出身”四字无端拨动梁一飞的心弦,因为这几乎是大周上下所有书生最终的目的,他沉下的眸子闪过些微亮光。
他也很觉得莫名,今夜分明第一次见那书生,饶是他乃阿烟的表哥,他依旧从那书生看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很明白,他二人尿不到一壶去。
见他如此,秦桧从座上缓缓起身,走到他跟前,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
“不必此时决定,明日辰时你来城隍庙西的小门,去营里试试再说。”
城隍庙与军营相接,秦桧的意思是要他去军中,而非是去护卫他?
梁一飞心中一惊。
不等他再言语,秦桧已经抬步出门。
送走秦桧后,梁一飞咬牙片刻,压着的躁火,连同藏起的话,就竹筒倒豆子般地朝梁文昌倒了出来:“我再说一次,我此生认定了沈家娘子,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
梁文昌依旧看着秦桧马车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三郎,听为父的劝,该放下的就放下罢,莫再惦念过多,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这是在说秦桧看重他,梁一飞听得出来。
梁一飞依旧带着希翼,反驳梁文昌:“成家与立业并不冲突!我既可娶妻,亦可同时立业!愿爹爹成全!”
梁文昌偏头看他,见那双与秦相几分相似的黑亮狭长的眸子露着一份倔强,他心里触动,难言的复杂情绪涌来,在心中搅乱成一团。
沉寂片刻后,梁文昌终是认清自己的无能为力,板了脸,力图打消梁一飞的妄念:“三郎,此事不必再提,休得胡闹。”
“可我……”
“你还要你娘再晕厥一次不成?”
梁一飞一惊,“娘晕了?何时的事?”
“你走之后。”梁文昌说着挥挥手,揉着额心,疲惫道:“你且去看上一眼罢,几个儿女,她最是疼爱你。”
从梁夫人屋中出来,梁一飞转头看了看那屋中的昏昏灯火,一边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再是说疼他爱他,在利益权势跟前,依旧觉得他那点儿女情长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依旧在劝他往前看。
梁一飞攥紧双拳,猛地回身朝住处走去。
秋风起,梁府院中的枯叶四散飘零,落在他的脚旁,被他踩在脚下。
他孤身一人走在蜿蜒曲折的回道里,檐下的灯笼在晃,摇晃的灯光将人影拉得忽短忽长,他的人像一叶扁舟在水中晃荡,显得格外孤寂冷凄。
渐渐地,梁一飞的步子急燥起来,如他胸腹中的火焰,越来越炙热难消。
他绝不善罢甘休!
要说未来,沈烟寒便是他的未来!
梁一飞在心中计划时,临安府城外,秋望园里,才被人轻薄过的郎君痛苦地手捂腰腹,一张如兰似雪的脸堪比月光更皎白冰冷。
这段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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