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犹的地下黑市,藏污纳垢,应有尽有,此刻徐徐展现在眼前。
路两侧是花楼赌馆,人群摩肩接踵,祁宴一路往前走,未曾停下,直到行走到最里头。
搏斗场上两个汉子,缠斗扭打在一起,周围助威声一声盖过一声,极端暴力构成血腥的画面。
场地主人见到祁宴,特地绕出来,问道:“祁兄傍晚不是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祁宴淡声道:“缺钱用,你这边来银两最快不是吗?”
场地里二人已经分出胜负,主人看一眼那地上血肉模糊的摔跤手,令手下将人赶紧搬下去,回头道:“等会你想上场去?”
祁宴点头,开始解上身的衣服。
主人笑了笑,脸上伤疤微动:“我知晓你缺银两用,但你也不能日日来,如今外头人都知晓你上场必然能赢,甚是无趣,都不来押注的。”
场地主人叹息一声,拍拍他肩膀:“今夜你不如先回去吧。”
他转身欲走,身后人道:“若是无趣,那就让搏斗有趣些,让两三个人同时上来对付我,你看可行?”
场地主人一惊,随即露出笑容道:“可以,当然可以!”
这搏斗场里的猛士个个都剽勇善战,如今来了个一挑多的搏斗,那定然能赚足噱头。
“就是你媳妇同意吗?那日在斗兽场边上,谁没见着她哭得水灵灵地往你怀里扑,楚楚可怜得很,当真是关心你。”
祁宴解衣带的手一顿,“你们别把这事透露给她便是了。”
他往前走去:“快点开始吧,我得趁着天亮前回去。”
场地主人啧啧赞叹一声,拿起一旁的铜锣敲起来,“来来来!下注了!”
这场搏斗因为一对三的,围观人数众多,赌注下得疯狂。
祁宴出乎意料地赢了,从栏杆边走出来时,赢得众人呐喊。
围观的人热烈疯狂地挽留他,祁宴未曾停留,抹了把汗水,到一边屋室中冲凉,洗去身上汗珠与旁人的血渍,收拾好衣袍,赶在天亮前离开。
他回到小院,轻推开房屋木门,床上少女未曾醒来,长松一口气,在她身边卧下,慢慢搂抱住她。
一夜躁动与体力透支,他昏昏睡去。
卫蓁醒来后,瞧见祁宴还在安眠,轻手轻脚起身。
她知晓他必定累极,想着让他好好休息一日,便没有喊醒他。
今日书馆分配给她的活计不多,卫蓁把抄完书交给掌柜过目,便先离开。
街路两侧传来各种吆喝声:“打铁!从西北矿山运来的上好矿铁!”
卫蓁在一间冶铁铺子前停下,望着热水里烧红的热铁,忽然想起来,那套晋王送给祁宴的盔甲被遗落在荒漠之中,叫黄沙一点点掩埋。
她拨开荷包,铁匠问道:“姑娘要打铁?”
卫蓁点点头,但荷包中所剩不多的银两并不够她打一整套盔甲,思忖再三后,抬头道:“是,帮我打一对护臂。”
铁匠问:“你用?”
卫蓁摇头笑道:“不是,给我夫君。”
铁匠回屋子里,不久拿出来几套现成的护臂回来,卫蓁拿起当中一个,铁匠道:“这用上好的乌兹铁,价格不菲,姑娘要吗?”
卫蓁抿唇,点头道:“替我包好吧。”
这套护臂相比于祁宴在军中用的其实算不上多好,但他们逃亡路上吃了太多苦,卫蓁只是借这个礼物让他能开心一点,也算苦中作乐,不想日后他回想这段时日,记忆如同被蒙上一片阴翳。
她也不在乎花费钱财多少,也不在乎实用与否,大不了接下来的时日,她省着点用,夜里偷偷起来,多编一点竹笠拿出去卖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