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要嫁给谢廷安的人是她,可家人分明比她更加伤心难过。到头来反而是她去安慰他们。
直到太阳落山,江明薇才得以清净。她和绿云一道清点了新收的各色添妆礼物,又安安静静吃顿晚饭。
洗漱过后,本欲早些休息。不料母亲范氏神情怔忪走了进来。
瞥一眼女儿身上的寝衣,范氏迟疑一下,面露遗憾之色:“这就要睡了?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娘,你说。”江明薇立时打起精神,暗想,母亲这个时候特意找她,肯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灯光下,范氏双眉微蹙,脸上几许为难,几许犹豫。她缓缓坐下,动了动唇,却不出声。
母亲的异样让江明薇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娘,出什么事了吗?”
范氏咬一咬牙,似是将心一横:“没出事,就是有件事得让你知道……”
见她这般郑重,江明薇抬眸凝视着母亲,认真聆听。
范氏微微偏头,盯着桌上的油灯,艰难开口:“薇薇,明天你就要成亲了,你也知道,谢……他如今是个宦官,身体有残缺,不能人道。他如果娶了妻室,只做摆设,那是你幸运。若他有……有怪癖,只怕内帷之中,会欺凌折辱你。”
江明薇睫羽轻颤,没有做声。
她记得在谢廷安重提婚约的当晚,母亲曾经谈过这个话题,但一直没说清楚究竟是怎么折磨。
“爹娘没本事,护不住你,让你摊上这么一桩婚事。将来若是寻常的折腾,你能忍便忍,多多顺着他的意,切莫得罪了他。若是痛苦难忍,就,就多提旧日情分……”范氏说着说着语带哽咽,终是忍不住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摩挲着女儿的发顶,“把你的性子收一收,学着温存小意。熬几年,收养个一儿半女,养在膝下,等孩子长大,你也算终身有靠了。”
依偎在母亲怀里,江明薇也心中一酸,眼眶发热:“娘,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范氏又是一声叹息。
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范氏才起身离去。临走前塞给女儿一本薄薄的册子,忍着羞耻尴尬低声叮嘱:“薇薇,这和寻常压箱底的春宫不一样,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说是前朝宫里传出来的,是,是宦官房事。你勉强看一看,别给人知道。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江明薇点一点头。
待母亲走后,江明薇才到灯下翻看册子,只一眼,就脸颊鲜红,身体滚烫。
硬着头皮继续翻看几页后,她匆匆收了起来。
可怕,太可怕了。
怪不得母亲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过得好一会儿,江明薇缓过神,长长出一口气,面颊犹自发热。
她双目微阖,不再多想,干脆熄灯休息。
……
与此同时,清和巷谢宅灯火通明。
明天就要办喜事,不用主子吩咐,府里就已张灯结彩,格外热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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