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抬起脚就要往外走,被洪硕伸手拦住。
她用力挣脱,眸中起了涟漪,“公公,我知道您人心善,方才在殿内为我与将军说话,你且让我去看看。”
她薄薄的眼皮绯红,清澈的泪珠浸满了雾蒙蒙的眸子,整个人仿若受惊过度,洪硕也是于心不忍。
话音刚落,殿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医工走了进来,卫蓁看到了守在殿外焦急望着的凉蝉,连忙问道:“祁宴怎么样?”
凉蝉颤着声道:“公主,大王的人将少将军带了下去,将他关在寝殿内,不许人来给少将军医治。”
卫蓁眉梢蹙起:“他身上那么多道鞭痕,怎么能不医治?”
卫蓁想要挣脱洪硕的怀抱,洪硕渐渐力颓,连忙唤侍卫进来。
他摇头劝道:“公主,您且想清楚,您与将军之事已令大王不悦,若是执意走出这个门,大王怕是再也不会原谅公主。”
也是这话出来的一刻,卫蓁一把推开了他。
洪硕脚下一晃,靠在桌案边勉强稳住身子,看到少女已经跑了出去。
天降大雪,少女一身红裙朝前奔去,她华美的裙袍擦过地面,迎风而飘举,鬓发上的金钗首饰与身上的珠玉配饰在这一刻齐齐摇动,碰撞间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雪实在太大,她踉踉跄跄跌跪在地,又撑着爬起来,鬓发间门的簪子滑落砸在地面上,她顾不得去拿,提起裙裾又奔了起来,那背后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冷风寒雪之中。
洪硕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苍老的面容上浮起浓浓的担忧。身边侍卫询问是否要去追,洪硕良久,叹了一声道:“算了,让公主去吧。”
今夜王宫举办宴席,不少人尚未离开,便都瞧见那在雪地里狂奔的少女。
卫蓁脚边的裙面翻卷着,耳畔风声呜咽着,她眼睫上已经冻了一层霜,分不清脸上的水是自己的泪水还是雪水,
刺骨的冷风钻入她眼里,她抬手抹去泪珠,双腿快要失去知觉。
而祁宴所在的寝殿之中,大殿内没有暖炉,寒气侵略了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祁宴赤着上身,俯趴在床榻之上,正由左盈为自己检查背后的伤势上药。
祁宴感受着药物洒在背上的灼烧疼感,忍着痛转头问道:“她怎么样?”
左盈迟疑了一刻,摇了摇头:“大王将公主关在了殿中,不许她出来。”
祁宴垂下眼帘,轻声道:“如此便好,大王没有动她便是放过她。”
他顿了一刻,一下爬起来,左盈始料未及,那大片药粉便都洒在了祁宴的背上。
祁宴额间门出了一片湿汗,碎发潮湿着,道:“先不必为我疗伤,左盈,你去为我给她传句话。就说不必担忧我,我很好,你叫她安心待在大王那,且等几日大王慢慢消气便好。”
他咬重了字音:“叫她莫要为我而忤逆大王。”
左盈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祁宴已道:“去吧!”
只是他才说完这话,外头便响起了一串脚步声,随即是侍卫们长矛撞地的清脆之声。
“公主,您不能进去!”
少女声音虚弱,却透过窗纱传到了祁宴的耳中,“放我进去。”
左盈一愣,看向身边人,祁宴已经不见,大步往门槛边走去。
殿外少女推开护卫,从院外闯了进来,穿过浓浓的雪雾,他这里飞奔而来。
身后侍卫企图伸手捉住她,却只触碰到她的一缕长发。
她穿过茫茫的大雪,在看到他的一瞬,莹黑的眸子里浮起泪珠。
她几步走上台阶,扑入了他的怀中,带来一片潮湿的寒意。
卫蓁潮湿的长发落在他怀中,鲜活跳动的心撞击着他的心房,泪珠洒在他的颈窝里,祁宴紧紧扣紧她的腰肢,这一刻他四肢百骸中压抑着的感情都朝她涌出。
他低柔唤道:“阿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