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年只当他是空气。
他不悦什么??小?酒喝着,小?美人伴着,亲人在侧……自己才是真的惨,什么?都没有,还要被拉出来伺候人。
细细一闻,他身上还带着桂花香气,多半是方才在宴席上,曾有一个?抹了桂花头油的女?人侍奉了他。
高级的桂花头油,宫宴……可见服侍他的姑娘,多半是教坊司的乐伎。
烟年更加糟心,草草收了酒壶,准备告退。
可她方准备起?身,手臂却猝然被拉住了,回头一看,叶叙川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敷衍。”
他一扬手,方才的酒水统统洒在了庭前空地上。
眼见自己忍了老大委屈斟的酒泼了一地,烟年拳头都硬了,他究竟想怎样!
在她怨怒的目光中,叶叙川面无?表情道?:“连教坊司的女?人都知道?该坐在客人腿上,再将酒水一口一口哺给客人,你身为?行首娘子,难道?不知道?么??”
烟年愣住。
回过?神来的时候,全身的血都冲上了脸颊。
人怎会如此不要脸?都把她送人了还想着随时回来受用她!还当着夏骧的面!真把她当个?只供发泄的公用之物了么??
烟年气得七窍生烟,把酒壶往桌上一顿:“叶大人不嫌恶心吗?如此生冷不忌,对我一个?老鼠般的细作也能下得来手?”
夏骧一听?就知不对,赶紧寻个?借口跑了。
“我何时嫌弃过?你。”叶叙川冲口而出道?:“倒是你……”
话一出口,他蓦地停下了。
约莫是后悔自己这话说得太酸气四溢,他顿了顿,随即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唔,从前倒是嫌弃的,可方才与教坊司的女?子一试,倒也觉得别有滋味。”
他轻佻浪荡地一笑,活像烟年曾经接待过?的纨绔子弟:“你当我真非喝你的酒不可么??只是想着来都来了,教导你几?式罢了,女?子可盛酒液之处远不止一处,如你这般木讷无?趣,怎能替我笼络住夏骧呢?”
他复又轻声道?:“若是你做得不错,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回到?叶府,看几?眼你那废物属下。”
初冬的阶前结出寒霜,风并不太冷,可却像尖针一样捏着人心口戳。
泼出的酒已经干了,变作难看的一抹红。
大概是气到?了极处,烟年反而平静了下来,眼中怒火褪去,换做一种极致的破罐子破摔。
她不想忍了。
他大爷的,什么?任务,什么?金盆洗手……反正?也没了指望,她统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