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裴敬之遣人来买过几次鸡蛋饼。
来的是那个江杳杳见过好几次的仆从,见的次数多了,便知道了他叫阿飞,从小开始便跟着裴敬之了。
阿飞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浓眉大眼,看上去有些木讷,相处多了便发现他实则话痨得很。
他将每种口味的都买了几个,第二日来,便笑嘻嘻地说郎君喜欢番茄酱味,他自己则喜欢甜面酱味的。说完又怕江杳杳误会,连忙补充道:“另外两种口味也好吃的!”
“你们每种味道都吃了?”江杳杳一边舀了勺面糊摊开,一边随口一问。
“那当然了!”阿飞拍着胸脯,“这么好吃的鸡蛋饼,我和郎君每种口味各吃了半个呢!郎君吃得直打嗝,嘿嘿。”
也不知道裴敬之此刻会不会打个喷嚏来着。
阿飞又说道裴敬之近来很忙,经常戌时才回府来,回了府后又一头扎进书房,烛灯半夜才渐熄。
“不过郎君说了,江娘子店铺开张那日,他定是会来给您捧场的。”
“那便替我谢过你家郎君了。”江杳杳做好了他要的两只鸡蛋饼递给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爬了老高了,奇怪道:“今日你家郎君不上值吗?”
“郎君一大早便出门啦,今日给我放了一天假,嘿嘿,”阿飞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便来买鸡蛋饼吃啦!还有一只是给阿素带的,她一直念叨着你呢,说她也要学做菜,将来要当个厨娘。”
大益朝虽然民风开放,为厨者不拘男女,但因厨师其实也是个力气活,加上一直以来的偏见,大户人家或者酒楼饭馆,更愿意雇佣男子,女子哪怕为学徒的都不多见。
但厨娘中也不乏佼佼者,譬如贺府上的田厨娘,就有一手好刀工,片出的鱼脍轻薄如纸,切出的文思豆腐细如毛发,府上其他男性厨师皆不如她。
阿素有这个志向,也是好事,若有机会,江杳杳还能教教她。
“我去给阿素送饼咯!”阿飞边嚼着饼,边挥挥手跑了开去。
*
六月初六,已入了伏,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天空湛蓝,白云如团,艳阳高照。
庆延街上,一间小小的店铺门口,正热热闹闹的。
只见是间十来平的小食肆,门口摆着张长条案台,案台的一端连着炉灶,一位系着围裙的小娘子,正在大油锅前挥动着笊篱,捞起一勺金灿灿的长条形炸物,接着另一只手拿起一只铲子,将炸物悉数铲入油纸袋中。
而案台的另一端立着个梳了双髻的小娘子,十二三岁的模样,接过油纸袋,细心地询问面前的食客可食辛辣。若吃辣,便淋上些茱萸酱,不吃辣,则淋上些番茄酱。
淋好酱,插上一根竹签,微笑着递给食客:“惠顾十八文。”又递上一个荷叶包着的糕点,“今日本店开张,特赠送茯苓糕,可以健脾宁心。”
食客付了钱,拿好低头一瞧,这“无骨香酥鸡柳”色泽金黄,冒着热气,用竹签戳了一条往嘴里一送,刚出锅的鸡柳烫得在舌尖上打了个转,但是随即,便是酥,香,脆,嫩,鲜,香得他舍不得吐出来,连呼了好几口气,咽了下去。
鸡柳提前经过腌制,带着些微微的咸味,外酥里嫩,本身已就十分美味,而加的茱萸酱增了辛味,与油香混合,刺激着味蕾。
一条条鸡柳飞速下肚,若不是太烫还得吹一吹,眨眼间便能一扫而空。
他又好奇地打开荷叶包一瞧,里面是一块菱形的糕点,糕体白中带着浅黄,中间夹了层棕红的馅,有着淡淡的枣香和桂花香。
店铺前贴心地搭了个遮阳棚,这样排队的食客便不至于直接暴露在烈日下。水也是可以免费提供的,只要自己带了葫芦或水囊就成。
两位小娘子搭配默契,油锅滋滋地响着,香气沿着街飘了好远,引得周围几家铺子的伙计都放下活悄悄来看。
若是觉得这-->>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