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后,乐生与楚、莫二人分开,往东北方向行去。
楚慎行和莫浪愁日夜兼程。两人都是筑基修士,平日不会疲惫,无需修习。只是偶尔要打探消息,才会停下来,在某个凡人城镇中宿上一修。
一府有三县。离姑苏愈近,他们听到的消息也就愈多,譬如:那位此次前来收徒的剑峰弟子,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
听到这话时,楚慎行和莫浪愁坐在一家酒楼中。两人穿着普通道袍,看不出半点魔修的影子。一路过来,莫浪愁偶尔血瘾发作,总会默默离开一夜,再在天亮时赶回。楚慎行知道此事,从不干涉。
楼下人高谈阔论。有人夸,自然有人问。
“你说的‘天才’,又是如
何‘天才’?”
“嗬!你们只知那位师兄是筑基后期修为,却不知——”
“莫要卖关子!”
“好,你们来猜猜此人年岁。”
“年岁?”
“既是筑基仙师,将近金丹,总该有两百岁吧?”
“我看不然。若是两百岁,虽是英才前辈,却也不至于被如此夸赞。别的不说,儒风寺的江仙师,不也是两百岁的筑基后期剑修?”
“可惜了,江仙师若早出生几年,一样是归元弟子。”
“莫说这些话。哎,我猜,那位归元师兄是一百五十岁!”
“哈哈,这算什么猜法?既然要猜,就大胆些——一百岁!”
“这又大胆了?我猜啊,五十岁!”
最后一个人话音出来,旁边响起一阵哄笑声,都说此人太过夸张,世间怎会有这等事。便是当年的逍遥老祖,能渡劫飞升之人,也未有这般成就。
唯独最先讲话之人不言不语。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堂中人逐渐安静下去。楚慎行与莫浪愁作壁上观,两人相对无言。没了乐生,他们两个往往赶路两天、三天,都不会对对方说一句话。
到如今,莫浪愁许是觉得如今状况诡异,总算开口,笑道:“楚师兄是如何看?”
楚慎行转动一下手中杯盏,说:“我猜,五十五岁。”
莫浪愁叹道:“倒也太……”
她话音未落。
堂下,那起先讲话的人同样一声长叹,眼里绽放光彩,慷慨激昂,说:“正是如此!那位秦仙师,如今不过五十五岁!”
“怎会!”
“这——”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老胡,你可莫要乱说!”
“是啊,这话也是可以随便讲的?”
“自然不是。”讲话之人像是对周围人的反应毫不意外,“莫说你们,我第一次听到此时之事,一样不敢相信。但我家中有一位叔父,早年拜入归元宗,正是剑峰弟子,如今还了俗。听他说啊,这位秦子游、秦仙师,正是四十年前,剑峰峰主宋真人卜了一挂后,亲自前往郢都,收下的弟子。”
“咔嚓”一声。
这点声响,淹没在堂中滔滔不绝的话音里。
唯有莫浪愁,她看着眼前楚慎行,露出一点好奇的目光。
但楚慎行神色
不动,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碎掉的杯子,也不知时做了什么,杯盏又再度变回原状,好像从来没有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