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只有做贼的人才会心虚,他们不心虚的话,为什么不让人家当河道总督,河道的事情碍着他们了吗?
鄂伦岱想起来朝中如今的情况就想笑,那几个和靳辅过不去的人天天上折子弹劾,偏偏这个时候地方上也开始上折子,如果皇上不愿意让靳辅当河道总督的话,把人派去他们那儿帮忙疏通漕运也行。
各省的事情各省办,靳辅能梳理好安徽的河道,自然也能疏通其他地方的河道,好好的一个人才总不能让他闲着。
驿馆的条件不算太好,外面天已经黑了,隆禧睡不着,裹着被子和常宁说话,“五哥,你说表哥会不会把咱们俩丢在大哥那儿,他自己跑去江苏探查情况?”
常宁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没有睁开眼睛,“去就去吧,外面那么冷,我才不想到处跑。”
隆禧鼓鼓脸,“我想去。”
南边比北方暖和,可能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春风十里扬州路,烟花三月下扬州,难得有机会去一趟,这可是公费南巡,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再说了,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他们有钱到江南玩,也得能等到他们家三哥肯放人才行。
其实他到现在没想明白他们俩为什么能出来,总不能是派他们来打感情牌的吧?
有必要吗?
常宁闭着眼睛听耳边的嘟囔,臭小子嗡嗡嗡也不知道停,实在困的受不了了索性直接翻到另一边去睡。
小孩子家家天天想那么多干什么,三哥让他们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们听着就是,管他为什么呢。
隆禧:……
臭哥哥,脑袋瓜长在脖子上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七阿哥愤愤躺下,盯着黑乎乎的外面,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侍卫很快收拾好准备出发,常宁骑在马上吹了会儿冷风,终于想起来他弟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东西,夹了夹马腹跑去旁边找大表哥一起分享快乐。
他们这次带的不只有侍卫,还有几位懂得水利的大臣,戴梓这样年轻的可以骑马,薛凤祚那样年纪大了的只能坐马车。
队伍里有好几辆马车,天寒地冻的隆禧也没法骑马,臭小子哆哆嗦嗦的骑在马上,还得别人担心他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表哥,隆禧说想和你一起去江苏。”恭亲王泄密的时候没有一点心虚,臭弟弟不是干不出偷偷摸摸往外跑的事情,他们提前防备着肯定没错。
鄂伦岱挑了挑眉,大手一挥准备启程,“咱们只去怀庆府,去什么江苏?”
他们大张旗鼓的从京城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来河南,盯着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少。
偷偷派几个侍卫去江苏一带查看还行,他自己绝对不能动。他这边一动,那边立刻就能得到消息,等他过去后看到的只能是国泰民安,想打听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黄淮地区主要是河南、山东、安徽、江苏,下游的地主豪强几乎等同于江南的世家大族,一个个的都精明的很。
这几年黄河鲜少有不泛滥的时候,只是泛滥的地区是河南、山东一带,每年治水的时候官府都会派人去丈量土地,把那些被悄悄隐匿圈占起来的土地登记造册,如此才能更准确的计算损失,也好让户部往外拨银子。
赈济救灾动辄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其实内里没有那么简单,不是说皇上一开口,那几十万上百万的银子就送出去了,受灾的州府要衡量损失,根据损失来计算赔偿。
救济百姓的是一部分,灾后恢复生产的又是一部分,不能把所有的都混为一谈。
朝廷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每年多少收入多少支出都得计算清楚,民间的小家还知道记账本,户部那么多人管着国库,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好,那些人也别吃皇粮了,天天在衙门喝西北风得了。
自古以来赈济救灾的银子最容易被人盯上,现在也不例外。
官府每年都会丈量土地,这本就会让那些悄悄圈占土地的人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买地,朝廷对世家大族兼并土地的事情看的很紧,现在连旗人都不准圈地,更不用说汉人。
把土地田产记在家奴名下不是长久之计,让族人瓜分良田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让那些没法当官的族人去干,不然将来走上官场,一旦被人揪住小辫子,那事儿就大发了。
官府不查是不查,一查就能查出来猫腻,说到底还是官官相护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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