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翻个身,伸手勾对方的腰,贴上去嗫喏:&ldo;大将军和个孩子似地,快去吧,肯定有事。&rdo;
&ldo;能有什么,天下最大的事已然知晓啦。&rdo;她满脸不在乎,真就抬脚上榻,搂对方入怀,&ldo;如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夫人休息。&rdo;
话语未落,廊下便响起熟悉声音,伴着秋风打转,略显苍凉,&ldo;雪儿,是我。&rdo;
两人愣住,竟乃苏夫人。
苏涅辰顿时换了副神色,趿鞋下榻,一溜烟跑到前面开门,惹得霜雪忍不住乐,见到母亲和只小老鼠似地,别看在外面猖狂,实则孝顺得很。
她也起来,准备穿衣,却见苏夫人两步走到近前,嘴里不停念叨:&ldo;雪儿身子重,千万别动,我简单说句话便走。&rdo;
走了又回,还专门避着人,一看就简单不了,苏涅辰先扶母亲到春凳上,又给霜雪放好长枕,三人坐定,看对方张口又合,欲言又止。
&ldo;母亲有话直说,&rdo;苏涅辰温柔至极,一边递给霜雪手炉,&ldo;是不是担心上官玉林,别操心,这种事交给孩儿们办便好。&rdo;
&ldo;不,我倒不担心她,只‐‐操心你。&rdo;泪水已在眼眶打转,掏帕子擦了下,三更半夜都来了,也不能干瞪眼,做个深呼吸,娓娓道来。
&ldo;我本来不想讲,一辈子烂到肚子里才好,可如今发生这么多事,俗话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要知己知彼才能做打算。涅辰,雪儿,你们仔细听着,梵龙王爷的孩儿并非只有玉林一个,正儿八经的嫡长女,王妃如假包换的亲女儿,可是你啊,涅辰!&rdo;
烛火炸个响,惊得火光落到地上,蔟蔟冒着跳,鬼影似地吓人。
屋内安静如夜,月光洒下来,步步锦窗楞上银白一片。
苏涅辰一时以为自己听错,莫非母亲被吓得胡言乱语,她怎能与梵龙王爷扯上关系,哭笑不得,&ldo;母亲,这从何说起啊,我‐‐&rdo;
&ldo;涅辰,你,千真万确乃王爷骨血,绝对没有假。&rdo;怕自己哭腔太重,对方听不清楚,两三下抹干净脸颊,郑重其事又讲一遍,&ldo;你是王爷与王妃唯一的女儿。&rdo;
苏涅辰彻底呆住,半晌没吭声,还是霜雪机灵,记得苏夫人曾说过与王妃有交情,试探地:&ldo;孩儿想起来啦,梵龙王妃自小长在母亲家,当初由于涅辰舅舅打断贺探花郎的腿,求王妃通融,对方没同意才生疏,对不对?难道这里另有乾坤。&rdo;
苏夫人点头,眸子里生出一丝赞许,&ldo;雪儿倒底机灵,一下便看出来,这件事说来话长,本来就是算计好的。当初太上皇想传位于王爷,先皇已经不乐意,王爷深知自己女儿身,闹出来怕不可收拾,加上性情不争不抢,只想避祸,便与王妃商议,隐藏楚虬怀孕之事,将她送到南边,后来生下孩儿,直接就过给我,至于涅辰舅舅打伤贺探花,也是故意为之,为的是明面上与王府划清界限,才不惹人怀疑。&rdo;
瞧对面二人神色震惊,苏夫人也知空口无凭,顿了顿,继续道:&ldo;雪儿,你记得那把帝王绿戒尺吧,里面藏着王爷与王妃的亲笔书信,底下还落有王爷的翔龙落款。&rdo;
既有证据,一切便好办,霜雪哦一声,顺手将戒尺从枕下取出,交给涅辰,只看对方用力一掰,听得当啷一声,碧玉尺腾地变成两截,果然飘出张娟白细纸,打开正如苏夫人所说。
苏涅辰望着那一行行俊秀楷体,千头万绪涌上心间,脸色白得像手中的娟纸一样,毫无血色。
原来她与上官玉林乃亲姐妹。
那天子势必也不会放过自己,其实倒无妨,反正对方早就设计让她死。
一边的十七公主心里直发寒,哪能想到其中还隐藏这么多层层叠叠的关系,如今还有了血缘,越发甩不开,不只需保住涅辰,还有上官玉林,简直难上加难。
&ldo;对啦,这件事还牵扯一个人‐‐&rdo;苏夫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接着压低声音,&ldo;风翘的义父,皇城司之前的一等侍卫,风岚清。&rdo;
原来经过梵龙王爷一事后,太上皇很快去世,先皇素来多疑,特意吩咐皇城司暗自搜索,欲找出所有与王爷牵连之人,斩草除根。
风岚清乃顶级暗卫,很快怀疑到苏家,但他并未深究,可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草草交差。
苏大将军心里不踏实,为此约过风岚清,旁敲侧击,才知乃是对方刻意隐瞒,可谓一身侠骨,善恶分明,发誓保守秘密,直到被唐庆华逼死,也没松口。
才能保住涅辰的命。
风翘‐‐十七公主暗自琢磨,那就是自己人啦!
中秋之夜,月光皎洁,后半夜照得街边亮堂堂,美酒飘香,桂花落,一派祥和之气,各色猫儿却大展身手,在廊上争斗地盘,喵喵叫唤。
一只黄色大肥猫,名为绣金虎,摇摇晃晃,不只知喝了哪家的美酒,醉醺醺摆着尾巴,腾地从墙头落下,惊得站在花架下的人抖了抖,看清是只猫,方才回过神,长出一口气。
迎面秋儿端着檀木雕花食盘,左边是碗凝息汤,右边摆着干果蜜枣,眉头紧锁,走过来拜了拜,&ldo;大小姐,玲珑姑娘不喝啊,你说她分化期来了,又发情,可怎么好呐。&rdo;
风翘叹口气,玲珑发情足有三天,小丫头倔强,打死也不喝药,放了满满的蜜枣与蜂糖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