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是吧?”
说实话,江陵月见了滇王也大吃一惊。许是因为饮食结构的原因,南方本来就是瘦人更多,很少见这么胖的人。但一想想人家是国王,又好像不奇怪了。
滇王一见到有人来,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上的肥肉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抖动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他颤颤巍巍地把一个玩意儿举过头顶,赫然是象征着滇国王权的金印。
“请、请陛下笑纳。”
他用新学会的汉朝官话,小心翼翼道。
刘彻几步上前去,一把将金印薅到手心,稍稍掂了一掂:“嚯,还挺沉的。”
又捧在手心左右端详了一阵,评价道:“不过,没玉玺做得精致。”
江陵月暗暗觉得好笑:要是你能把嘴角的笑意压一压,这嫌弃才更有说服力一点啊。
不过她很能理解刘彻。作为一个帝王,还有什么比另一个国王在你面前卑躬屈膝、表示臣服,更能让人志得意满呢?
尤其是,滇国曾经是和大汉有仇的。
但是江陵月能理解,有的人就不能了。不仅不能,还送上一声轻笑,仿佛在嘲讽刘彻的口不对心似的。
敢在刘彻面前这么放肆之人,一行人中只有一个。
霍去病。
只见他用手指飞快地按了按唇角,似是想压下笑意,但终究忍俊不禁。下一刻,被转过头来,眉毛倒竖的刘彻抓了个正着!
“笑什么呢?去病!”
霍去病轻咳一声,转瞬恢复了正色,说出的话却格外气人:“臣在笑什么,陛下心里肯定知道的。”
“……哼!”
刘彻最终还是甩了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看起来极其不高兴。但连罚都不舍得罚,就连口头的警告都没有。
江陵月就知道,刘彻心里是高兴的。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啊……
和险些死别的人像从前一般谈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恼怒,只会惊觉,从前视若寻常的日子有多么珍贵。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刘彻面带和煦的笑意,徐徐问道:“如何,汉与滇孰大,滇王如今可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
”
滇王欲哭无泪,突然无比痛恨起那个傲慢自大的自己。
要是他当年不口出狂言,现在最多也就是被俘虏,还能全须全尾地活着。
何至于王城被攻破之后,又独自被晾在王宫整整二日,最终成逗乐汉皇的小丑!
悔不当初啊!
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连连说了许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配上极富地方特色的乡音,江陵月险些没听明白。
但从滇王的表情来看,估计也就是求刘彻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一类的好话。
“陛下?”
霍去病按上了腰间的佩剑,滇王的生死只在他拔剑的一念之间。
刘彻沉吟片刻:“罢了,留着吧。”
他到底惦念着滇国是番邦外族,久不与中原来往。汉军贸然闯入,还二话不说杀了人家的国王,只会让滇地百姓心生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