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锦棠的声音,绿醅这才镇定下来,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朝人屈膝行礼后退了出去。
“脸皮薄,不想让你那贴身伺候的小丫鬟听见?”宋霆越将目光落到顾锦棠的面上,眸子里的神色并不单纯。
顾锦棠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面容平静地道:“王爷若是喜欢这么想,那便是吧。”
“方才本王说与你那丫鬟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宋霆越一面问,一面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榻的锦被之上,慢条斯理地去解腰封。
“听见了。”顾锦棠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软烟罗床帐,只当自己此刻是个徒有躯壳的死人。
然而她的身体却不擅伪装,忆及那些如同酷刑般的痛楚,因为他的靠近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宋霆越掐住她白净的手腕,又问:“顾娘子心中可会怨恨本王?”
“王爷多心了,民女对您没有情,又何来的恨。”顾锦棠语调平平。
“好一个没有情。”说话间转而去抚上她的朱唇,继而捏住她的下巴。
顾锦棠的喉咙里没有透出半点声音,只是倔强地咬着下唇攥紧枕边的褥子。
宋霆越居高临下地看她这副负隅顽抗的模样,心里的征服欲自是更甚,偏要令她透出声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方勉强舒了胸中那股浊气。宋霆越心情大好,穿戴齐整后唤一年长的婆子进来替她擦拭干净,这才离开。
第二日清晨,顾锦棠清醒之际,只觉得浑身都酸痛的厉害,绿醅进前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穿上厚重冬裙,又扶她往外间已经烧热的炕上坐下。
待她用过早膳后不多时,陈嬷嬷如上回一样,亲自送了那碗凉药过来。
顾锦棠端起药碗将那黑苦的药汤尽数喝下,陈嬷嬷见那碗底已空,又叫人送了一罐蜜饯上来。
“娘子喝完这药吃两颗蜜枣,嘴里便不会觉得苦了。”
“谢谢嬷嬷。”说罢拿起小签子随意签一颗蜜枣送入口中,只觉得那枣甜的发腻,顾锦棠微皱了眉,咀嚼良久后才咽下去。
这时候陈嬷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顾锦棠心里不免打起鼓来,正想开口问上两句,陈嬷嬷那厢却先开口说了话:“王爷说娘子肤白,适合戴南珠,特意叫老奴选了这些嵌南珠的首饰送过来。下回王爷过来,娘子千万记得戴上。”
顾锦棠淡淡扫视那些首饰一眼,面上却是无半分喜悦之色,倒叫陈嬷嬷颇感意外。
像这样圆润光泽、价值千金的极品南珠,莫说是她这般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了,就是她这年近半百的婆子见了也不免生出几分欢喜之意。
她原本是喜欢珍珠的,但在宋霆越将那南珠簪子还给她后,她便不怎么喜欢戴这些了,再到后来她瞧出宋霆越对的别有用心,更是不愿再碰任何珍珠制成的首饰。
“王爷下回过来是何时?”
“这老奴却不知晓了,昨日新帝登基,想来朝中有不少事务需要王爷处理,这两日应是不会过来的。”
顾锦棠微微颔首,平声道:“我知道了,嬷嬷若无他事,我想独坐一会儿。”
这是变相的提醒她她该走了。陈嬷嬷识趣地道声“娘子好生歇着”后起身离开。
眼瞧着陈嬷嬷走后,绿醅这才打了帘子进来,见顾锦棠一副怏怏的模样,又转而打量托盘里的那些个南珠首饰一眼,终究没有说话,只静静坐在炕边圆凳上陪着她发呆。
正月十五,上元节。
这日,绿醅不知打哪儿寻了些制作花灯的竹条和彩纸等物过来,央着顾锦棠与她一起做花灯。
顾锦棠自来到南安王府后,每日都不甚开心,制作花灯这样有意思的事情,顾锦棠自然不会拒绝,暂且抛掉那些烦恼一门心思地与绿醅制作花灯。
两个人乐此不疲地忙活一下午,才总算是做好两盏兔灯,虽然卖相不大好,可胜在是她们二人齐心合力制作而成的,外头的花灯就是制得再好,在顾锦棠看来也远不如眼前的这两盏珍贵。
“等天黑下来,我们便可点上蜡烛去院子里提着玩了。”绿醅笑盈盈地同她说话。
顾锦棠自来到此间,许久不曾这样开心过,笑着点头称是。
彼时,东乡侯府的正堂大厅里,顾家的大小主子满满当当地做了两大桌子,独独缺了顾锦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