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阳公主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抬起头来眼神浅浅地看着三夫人,笑得温良:“这件事是让你委屈了,可到底也没损失什么不是?”
“你这么聪明的人,应当懂的。”
这是在警告三夫人,不要生什么无用的心思,现在她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有人出事,谁都跑不掉。
三夫人看着贤阳公主那倨傲、不可一世的神色,心里就不怎么痛快,她素来都是睚眦必报之人,能在贤阳公主跟前忍这么久,也是被逼无奈。
她们两个谁的手上都不干净,彼此知道对方太多秘密,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她只能和贤阳公主绑在一起。
见三夫人不说话,而且眼神不善,贤阳公主端起架子有些责备地说:“若是你在老祖宗跟前说得上话,今日也就不会让燕明殊占了上风,说到底,还是你不中用!”
平日里这个女人就知道哭哭啼啼,巴不得将燕家搅得鸡犬不宁,所以老祖宗总觉得三夫人小家子气了,对她一直平平淡淡的。
所以,今日燕明殊不过是装几下委屈,老祖宗就训斥三房这两个受害者,要是三夫人得老祖宗宠爱,事情也就不会这样了。
三夫人本来心里就烦躁得很,见贤阳公主高高在上,说话却这么刻薄,她恼了,毫不客气地反击:“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堂堂国朝长公主,还要在臣妇面前低眉顺目,处处讨好继女,老祖宗宁愿心疼那个贱人的女儿,也不心疼你女儿,皇朝郡主,就这么遭人嫌弃,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长公主下嫁臣民,那也是君,可贤阳公主非要扮贤良淑德,还要讨好燕明殊这个小辈,她是有个好女儿,可惜老祖宗看不上啊!
她被老祖宗嫌弃是有原因的,但是贤阳公主身为主母也是无可挑剔,对夫君百依百顺,对长辈从不忤逆,老祖宗不照样瞧不上她们母女吗!
刚才是她低三下四了些,如今争吵起来,她不想让贤阳公主好过。
这个女人说话向来是尖酸刻薄,气得贤阳公主脸色铁青不已,她勾唇冷笑:“怎么,心里不平衡,就还是挑本宫的刺儿了?”
燕明仪心高气傲惯了,也是被气得心肝疼,眼角下垂勾勒出了阴冷的弧度:“三婶,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你也说了,我母亲是国朝长公主,君为臣纲,这是你同母亲说话的姿态吗?”
“我跟她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插嘴了?”
三夫人睨了燕明仪一眼,棱角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继续冷嘲热讽:“别忘了你出生的时候,老祖宗都不肯让你从明字辈,身为长公主的女儿,连个郡主封号都没有,也不怪老祖宗看不上你。”
燕明仪气得脸色青白交加,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最让她愤怒的,便是当初出生时,从如不从女的事情了。
贤阳公主见不得爱女受委屈,可也不得不把脾气忍了下来,脸色阴沉地问:“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烦躁极了。
当初选择和三夫人结盟,是觉得她这个人只知道争风吃醋,容易驾驭,可没想到,她骨子里这么趾高气昂。
怪不得不得老祖宗宠爱。
三夫人得意地哼笑了一声:“你也记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早给忘了。”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婢女躬身上了杯茶,她接过来喝了一口,茶水刚进入嘴巴,便噗地一声吐了出来,只见三夫人突然跳了起来,朝着婢女脸上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