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璇是见过燕明陌的风姿的,知晓燕明陌的身份,但沈家同燕家在朝堂上素来不睦,所以沈璇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与燕明陌相知相恋。
那段日子,大抵是燕明陌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了,两人纵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始终发乎情、止乎礼。
那淮安王世子可不是个好东西,这小子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是淮安王唯一的世子,嚣张跋扈,什么恶事都做过。
他在长安时便惦记沈璇美色,只可惜天子脚下,他不敢胡来,好不容易等了沈璇来淮州,自然是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那阵子流寇暴乱,烧杀抢掠,燕明陌便顾不上沈璇了,这就让淮安王世子有了有机可乘的机会了,玷污了沈璇。
沈家也正好找到了沈璇,得知沈璇和燕明陌有情,也得知她被淮安王世子玷污了,恼怒之下,也只能将沈璇嫁入淮安王府。
可沈璇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她怎么能容忍自己失去清白,当即便要横剑自刎,被匆匆赶来的燕明陌救下。
燕明陌不介意沈璇已非清白之身,可沈璇又如何愿意这般同他在一起,当下便与燕明陌断了一切联系。
原本沈家同燕家不睦,经过这件事,倒是同燕家的关系缓和了,可淮安王世子害了沈家最疼爱的幺女,这个仇,两家是结下来了。
沈家受了委屈,自然也不愿就此善罢甘休的,当即就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传回了长安。
文和帝惊闻此事,龙颜震怒,重惩了淮安王世子,将其贬为庶人,流放边疆三千里地,永生不得被召回长安。
因为沈璇这件事是发生在淮州的,便被沈家和皇家压了下来,在回长安的路上,沈璇心思郁结,生了一场重病。
宫里的御医都断定沈璇活不下去了,沈家父母便不得已,将沈璇送去长安城外的庵堂养病,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自此,沈璇便也没有回长安,长伴于青灯古佛,钻研佛法,将她同燕明陌之间的情,掩埋在时光之中。
燕明陌这骄傲热烈的小半生里,唯独这件事,成了他一生的痛,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曾娶妻,便是因为沈璇。
长安城的诸多名媛,都无人知晓沈璇的事情,燕明殊还是从柔贵妃那里知晓的。
燕明殊静静地看了燕明陌半晌,沉沉地叹了一声气:“那样一个潇洒不羁的女孩子,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是可惜了。”
名门沈家的嫡女庶女加起来不下二十人,其中幺女沈璇容颜最佳,知书达理,端庄德高,是个才貌双绝的美人儿。
在沈璇还未出事的时候,去沈家提亲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这姑娘心气傲,将那些求亲者,一一拒之门外。
当时长安城都传沈璇貌美,可沈璇却甚少出现在名媛聚集的场合,也只有闺中密友才有机会见沈璇。
柔贵妃偶尔在宫中举办私宴的时候,便邀请了女眷命妇来宫里吃茶,燕明殊便在宴会上见过沈璇的风姿的。
那瞧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仅端庄淑静,言谈举止间,大气洒脱,这样的气韵是闺阁女子少有的。
同唐蕴之倒是有些相似,时而飞扬,时而沉静,柔贵妃偶尔提起沈璇来,无不叹息,总觉得这般风骨的女子,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燕明陌薄唇紧抿着,脸色阴沉如冰,再度提起这段他怎么也不愿想起的往事,他只觉得有人拿着把刀,残忍的搅拌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