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昊错愕。
他喃喃说:“竟有这种事?”
秦子游:“我先前问师尊,怎会如此。师尊倒是未说什么,可这秘境,俨然是吴国开国那段岁月,围绕姬卓,也理所应当。”
李君昊考虑片刻,“你的意思是,姬卓现在死了?”
秦子游说:“也可能未死,而是有了新机遇。”然后往奉阳郡去,对郭渡做了什么。
李君昊静默,因为秦子游的话,内心冒出无数念头,颇有些毛骨悚然。秦子游想一想,记起曾经被赵开阳用来确认闵月踪迹的寻踪阵。他记起:其实有办法确定姬卓而今身在何处、有
何际遇。
他有一个女儿。
然则刘静不过稚童。楚武帝都因为取心头血的痛苦,卧床良久,形容枯槁。刘静一个孩童,又会如何?
秦子游心想:这不过是一个秘境,其中都是已故之人。
又想:即便如此,刘静……不过稚童。
所以他说:“我再想想。”
李君昊听着,安静下来,说:“是。我也让黄裳过去。”
秦子游笑一笑,说了句“劳烦”。
李君昊这便离开。
等他出了屋子,屋内多出一个人影,自然是楚慎行。
楚慎行方才听完全场。这会儿,他望向徒儿。秦子游坐在案前,的确有几分“天子气度”,抿着唇,便不怒自威。
可他毕竟还是秦子游。
楚慎行看他片刻,秦子游就问:“师尊?”
楚慎行考虑片刻,说:“这些事,你可以问我。”
秦子游闻言,便笑。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他未戴冠冕,头发倒是好好束着。领口有细密绣纹,将年轻人白皙的颈拢住。往下看,这身龙袍的确剪裁很好,腰带圈住天子劲瘦的腰,站起身,便能展出修长身形。
他改在楚慎行身边坐下,与面对修士、面对群臣时那个“昌平帝”不同,秦子游此刻显得放松、自如。他嗓音都有变化,多了些轻松,笑道:“师尊这样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师尊愿意给他省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楚慎行眼皮跳一下,嗓音冷些:“坐端,坐正。”
这也不是十五六岁了,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秦子游听到,偏一偏头,一只手撑在地上。他还是盘腿坐,日影这段日子不好携带,被交给师尊保管。这样姿态,不似红尘天子,更像是那个日日练剑,累了,便翻去树上小憩片刻的少年侠客。
他嗓音拖长一点:“连师尊也这样说。”
楚慎行挑眉。
秦子游赶在青藤浮出之前,快速道:“来姑苏以后,每日都有新事。姬卓是其一,再有,既要改元,便得铸新币、颁新法——师尊,我已经许久、许久,”他咬重这两个字,“未与你好好喝一次酒、吃一次茶了。”
楚慎行听到这里,想:哦,又在撒娇了。
都已经快加冠,却还是这样少年心性。
不
过徒儿说到这里,楚慎行也不好太不近人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姬卓,告诉秦子游:“他未至奉阳。”
秦子游轻轻“啧”了声,瞄着师尊袖口,考虑自己可不可以直接从师尊芥子袋中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