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黏腻的汤水尽数泼在了乔梧的腿上。
一瞬间,被无数只蚂蚁撕咬的刺痛像是潮水般疯狂涌来,刺激着乔梧状态本就不那么好的神经。
她倏地推开了乔朝,或许是太过疼痛和愤怒,健壮的乔朝竟然被她推倒在地。
乔梧的眼眶因为疼痛,没忍住,冒出了生理泪水,她死死地拽着乔朝的衣领子,疯了般推搡着:“乔朝,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滚出去治病。我招你惹你了吗,我忍你很久了!”
腿上的疼痛加深了她对乔朝的憎恶和愤怒,手下的力度也重了些,乔朝被乔梧歇斯底里的状态吓得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手指却使劲地掐着,抓着乔梧白皙的手臂。
乔梧也不甘示弱,反手还回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可再如何,乔朝都是个同她一般高,却又比她壮实的少年,乔梧吃亏极了。
耳边,是父母着急的怒斥。
很快,两人就被分开。
乔父在单位严厉惯了,面对子女时也改不了习惯,小时候,乔梧的好多朋友都挺害怕这个凶巴巴的叔叔。
他的一个眼神,就叫人胆怯。
乔父怒瞪着两人:“你们俩是要造反吗?乔梧!你是姐姐,你看你现在还有个就姐姐的样子吗?!姐姐不像姐姐,弟弟不像弟弟,你们俩还要不要人活了?”
乔父的训斥后,乔朝气鼓鼓地坐回了椅子上吃饭,乔梧心里憋着气,站在桌边一动不动。
随之而来的,又是乔母冷淡的言语:“你要是不吃,就出去呆着,原本好好的,犯病一样。”
一字一句,像是清脆的巴掌扇在了乔梧的脸上。
“你们为什么总是护着他?”乔梧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鼻尖发酸,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着。
她站在桌子边,看着乔母和乔父像两个冷漠的局外人站在另一头,觉着他们都变得陌生了。
一点也不像从前很爱很爱自己的那个父母了。
她压制了许久的委屈,
再这一瞬间迸发出来,声音都透着哽咽,情绪歇斯底里到了极致:“明明是他挑衅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说我?为什么又是我的错最多?我没错!”
她越说声音越大,再说下去,很容易招来服务生。
乔母好看的眉头紧皱着,“我什么时候说是你的错最多,我是让你不要再和乔朝吵了,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懂事?”
“你看,你都说了我不懂事。”乔梧梗着脖子,双眼泛红:“他先挑衅我,打翻了我的碗,泼到了我,凭什么我就不能和他吵两句了去?很,很烫的”
“我们知道疼,但你这样吵吵闹闹就能解决问题吗?”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乔父打断了乔梧的话,语气严厉极了,“你除了哭还会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我们没有偏袒谁,护着谁。”
“我们两个人都说了,你不要老是钻牛角尖。”乔父定定地看着乔梧,眼神十分失望:“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孔融让梨,你是姐姐,乔朝他就算皮点,你不搭理他,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
乔梧紧咬着牙,泪眼朦胧地瞪着乔父。
在他还没说话时,忽地笑起来:“你们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
包间里沉默几秒,乔梧和乔朝对上了视线,乔梧移开眼,和乔朝两人被乔母揪着衣领推出了包间。
与乔朝可怜巴巴地跑回去不同,乔梧走出了酒店。
当她看着陌生的街道和城市,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和对自己无能的无力。
她太差劲了。
什么都没有。
如果真的被扔在了这里,身上的钱还不够买票回学校。回到学校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乔父乔母,她交不起学费,生活费,没有行李。
吃饭的时候天就黑了,眼下天色更加昏暗。
乔梧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已经计划着等回到学校后就要找份兼职干着了。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火车站,她身上的钱坐不起高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