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有义?”对此评价,小双微侧目,“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有情有义的?”
“齐公公曾经是冷大人手底下的人,我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些他从前的事。他年轻时科举场上得罪了一个富家子,那富家子与主考官相识,将他的卷子毁了。后他回乡之际,听说未婚妻病逝,双重打击之下心灰意冷,跑去山里寻短见时,正遇上自外带兵回来的一位武将,将他救下开导。”秦葶一顿,“此人便是皇上的舅舅。”
“那大人见他是个不可多人的人才,从此便将他留下,我还听说,自他未婚妻死后他便一直独身一人,至今也未曾娶亲。”
“啊,若是这样讲,他还当真是个情种啊!”小双眼珠子乱转,怪不得入府这么久,只见冷大人,不曾见过冷夫人。
秦葶点头,“他再有万般不好,仅此一点,确实超过许多男人了,那女子是他的青梅竹马,许是旧人难忘,他不想将就,宁可独身一人也不娶旁人。”
“看不出来啊,偷狗贼竟然这般深情。”
“要么人常说,难得有情郎。”秦葶苦笑一下,轻叹,“这种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往后我能碰上一个,我一定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说到此,两个小姑娘皆沉默了。
一个是为着冷长清唏嘘,一个是为着自己未来惆怅。
新帝即位,百废待兴,何呈奕大婚之事办的算不得隆重,只祭祖、祭天,进行一些必不可少的仪式,便算礼成,美名其曰为了前线征战的将士,一切从简。
一对新人,在礼成之时,面上没有半分欢意,似两个硬生绑在一处的人,不得不完成今日之事。
朝霞殿是后宫之首,从此后便成了魏锦心的寝宫。
夜色黯然,虽未有风雪却天气阴沉了整日,一如这两个人的心情。
空荡的殿中,两个人并肩端坐于新床榻边,各自沉重的脸色,连身上的吉服与满堂的喜色亦衬不起。
魏锦心已经很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可她知道,或是她随时都有可能绷不住,不确定自己何时会崩溃下来。
玉娇今日打扮的甚是俊俏,脸上涂了胭脂,若说这桩婚事,怕是只有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见时辰差不多,于是便上前一步跪下,恭谨道:“陛下,娘娘,是时候歇息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魏锦心一颗本就紧着的心又提了起来,藏在红袖下的一双手,早就被指甲掐破皮肉。
何呈奕不言,自榻上站起,未看身侧女子一眼,反而说道:“时辰不早了,近日边境不宁,朕甚为优心,先回政殿,皇后早些歇息。”
此言一出,榻上的魏锦心与跪地的玉娇同时抬眼。
直到何呈奕走出好远,魏锦心才后知后觉自榻上起身,跪伏下去,“恭送陛下!”
玉娇见状傻了眼,伸手想要去拦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何呈奕大摇大摆的出了殿中。
无人知,魏锦心现在是何种的如释重负。
果然,何呈奕对她没有半分心思,让她为后,果真是因为魏家之势,仅此而已。
此刻她的欢喜皆被她藏在眼中。
她垂着头,在旁人眼中,大婚之夜新郎弃之而去,这便是奇耻大辱,可唯她不这般觉得,甚至有些感激与庆幸。
“小姐,您怎么能让皇上就这么走了呢?”玉娇急的直拍大腿。
魏锦心虚脱一般自地上站起,转过身来面对床榻,“玉娇,你先出去吧,在外不要多嘴,更不要抱怨,过些日子我祖父若是进宫来,你也不要提及此事。”
“可是”
“出去!”魏锦心不听她言,直声打断。
玉娇面色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脸色极其难看的大步出了殿中。
听到殿门声响,魏锦心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坐到榻上,自红袖口中将手伸出,手掌摊开,掌心早已血肉模糊。
疼的她落下泪来,“录源,我本以为我守不住了”
“录源我害怕”
何呈奕自朝霞殿出来,此景出乎齐林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自不敢多问一句,便随着何呈奕一路前行。
这方向,是去往华宵殿的,而华宵殿里,有秦葶在。
行这一路,何呈奕便在想,今日他大婚,独让人将秦葶留在那里,她心情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