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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顿了顿,迟远山问:“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看他们在班群说过一次,说来你这儿聚过。”迟远山点了点头,一时无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两人中间只隔一张桌子,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可聊的话题却是像十年前的晨露一样散了个干干净净。迟远山两手空空,想借喝东西缓解一下尴尬都没的喝,正准备叫个服务员过来,韩煜先开口叫了。过来的居然是严松青,这家伙在旁边暗中观察半天了。迟远山没说什么,倒是严松青瞪了他一眼。小青茬儿撩着眼皮,拽拽地站着,手里都没拿酒水单,特冷酷地丢给他们一句:“喝什么?”韩煜举了举手里的酒杯:“我这个再来一杯,给他一杯……”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顿住了。迟远山适时道:“随便给我弄个热的,什么都行”。严松青扔下个不甚走心的“稍等”转身就走。韩煜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不见都不敢帮你点了,不知道你现在爱喝什么了”。这话要多心酸有多心酸,那笑要多苦涩有多苦涩。一别十年,昔日爱人竟然跟陌生人没什么分别了。迟远山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他其实不想让场面太尴尬,两人好聚好散,可能曾经有点儿怨但绝对没恨,他还是想体面一点。于是他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在那边挺好?”韩煜摇了摇头,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盯着空空的杯底苦笑一声:“好不了”。话题刚刚起步,还没绕开,又被他生生拽了回来,迟远山叹了口气。韩煜那带着重量的目光又落回他身上,有些东西呼之欲出:“我前段时间在班群看到你说还单着。”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他以为迟远山早就有人了,直到在班群里看到了那轻飘飘的三个字:“单着呢”。那是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迟远山自己都以为他会一直单下去。他刚想说现在有人了,可韩煜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远山,当初是我错了。经历的事儿多了才发现任何事都是有选择的,不是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叫勇士”,他眼神没了焦点,整张脸写满了苦涩,“当初我以为是不得不走,不得不分,这十年我给自己假设了无数种可能性,发现可以走的路明明那么多,但是太晚了,这些年我连一句后悔都不敢说,我太了解你了”。迟远山猜到韩煜来可能带着点儿别的意思,却没想到他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即便他一口利齿能牙,在如此直白的话面前也免不了词穷。服务员适时走了过来,大概是察觉到氛围太紧张,都没跟迟远山说话,放下东西就走了。这种时候韩煜也没忘了说“谢谢”,说完又端起新送来的酒吞下大半杯。他以前滴酒不沾,今天却喝得这么猛,迟远山想拦一下,想了想又没动。当初韩煜出柜跟家里闹得很僵,确实也为这段感情努力过,但是看着家里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起颤着手求他,他还是认输了。分了手,出了国,一走就是十年。两人的分手出乎意料地平和,在韩煜说出分手之后,迟远山沉默了一会儿就点了头。他们大学在一起三年,因为出柜这事儿就折腾了两年,可以做的努力都做过了,韩煜家里的态度却是没有一点儿缓和。两个人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争吵的频率越来越高,其实即便韩煜没有妥协,他们彼此也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再不喊停,剩下那点儿感情也要消磨殆尽了。说来说去,他们的分手不过归结为一句无奈的“算了吧”。对于迟远山来说,这些都是十年前的心酸了。时间把陈年旧事碾成了渣,早随风飘散不知所踪了,然而对于韩煜来说,陈年旧事既不陈也不旧,他日日活在愧疚中,却从不敢宣之于口。他太了解迟远山了,迟远山是个不走回头路的人,眼里只有以后没有过去,今天他能坐在这儿也着实是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意思。迟远山确实如他所想,分手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只剩消磨彼此,那就互相放过,都去过更好的生活。此时,他端起桌上的橘皮姜丝茶喝了一口,品味着唇齿间淡淡的橘子香气,斟酌了半天还是给韩煜递了个台阶:“喝多了爱说胡话,明天醒了该觉得傻了,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聊点儿别的。”一曲终了,新的前奏响起。今晚的驻唱依然是那位唱爵士的歌手。爵士乐的节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轻晃腰肢,韩煜却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地写着一出注定be的悲剧:“不用给我递台阶,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今天来我就想问一句,远山,现在什么阻碍都没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说得毫无底气,在他看来,迟远山多少是会怨他的,毕竟当年分手是他提的,论放弃也是他先放弃的,所以这句话说出来他既做好了迟远山给他一拳的准备,也做好了他立刻起身就走的准备。整个酒吧安静得过了头,今晚的主题竟然是该死的“沉默”。韩煜沉默地看着迟远山,眼眶红了,像溺水的人抱着求生的浮木般握着那只早就空了的酒杯,指尖都泛了白。迟远山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既然绕不开,他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残忍的话:“抱歉,我心里有人了。”他说得很轻,落到韩煜心上却是重重一击。……钟度进来的时候怕酒吧人多还戴了个口罩,然而一进门似有所觉的迟远山就朝他看了过来。他也看到了迟远山以及他对面的人。正犹豫着该不该过去的时候,只见迟远山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他脚步轻而快,脸上带着满满的惊喜:“你怎么来了?”“过来看看你,今天收工早。”钟度话音未落,目光就落在了他身后,迟远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韩煜也起身走了过来。他默默叹了口气,深觉这故事发展有点狗血。等韩煜站到跟前,他硬着头皮给钟度介绍:“这是韩煜”。介绍钟度的时候他其实有点犹豫,不知道该说名字还是含混地说个“朋友”。钟度看出来了,左手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没事,右手朝韩煜伸了出去:“你好,钟度”。韩煜估计没有反应过来钟度是谁,他眼睛还是红的,声音有些哑:“你好,幸会”。看着眼前的两人,韩煜有些恍惚。他清楚地了解迟远山的肢体语言和不经意间的微表情,当即明白这恐怕就是那位心里的人,于是他点了点头道:“你们聊,我先走一步。”迟远山看了他一眼,回头跟钟度说:“哥你先进休息室吧,我送一下。”钟度也看了看韩煜,没说什么,点点头往休息室去了。迟远山带着韩煜往电梯那边走,到了电梯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韩煜的肩:“你说得对,以前我们都不太成熟,以为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叫勇士,但那时候的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是最纯粹的年纪,那几年即便被落在了过去,它也依然是美好的。过去很美好就够了,我们都变了,也都回不去了,人总得往前走,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韩煜努力扯出了一个微笑:“抱歉,是我唐突了,也祝你们幸福”。如果迟远山没有喜欢的人他还会争取一下,但他尊重迟远山也不想做那种在感情里玩儿手段的绿茶,于是,他只能说一句抱歉,送一句老套的祝福。迟远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帮他按了电梯,又喊了个服务员过来,嘱咐他叫个车把人送一下。两人都没说再见。电梯门关上了,韩煜看着被挡在门外的迟远山,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隔着多少扇门了,即便他去努力去争取,还能换过回当初爱着他的那个人吗?不能了。可我明明爱你啊,怎么办呢?送走韩煜,迟远山去了吧台。东子问他要什么,他挽着袖子摆了摆手:“忙你的,我自己来”。他微微拧着眉,手上切着柠檬,心里还在琢磨一会儿该怎么跟钟度解释,韩煜那双红着的眼睛钟度肯定是看到了。严松青不知从哪扑了过来,一边说话一边还在四处乱瞅:“哥哥哥,那帅哥呢?”迟远山被他吓一跳,差点切了手,闻言瞥他一眼,一副并不是很想理他的样子。“求知若渴”的小青年趴在吧台上眼巴巴地瞅着迟远山,迟远山视若无睹,有条不紊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自用的杯子,放柠檬片、扔冰糖、注水,一气呵成,转身就走。那没眼色的小青年还作势要拦他:“我靠?迟远山你把人拐休息室了?”他刚才去接了一批酒,错过了钟度来、韩煜走这一段重要剧情,此时那颗土豆儿一样的脑袋里装满了天马行空这出戏究竟是破镜重圆、竹马竹马还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他越想越觉得情况危急,正要跟上去看看,就见迟远山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他立马怂了,刚刚抬起的屁股又稳稳地落回了凳子上。被打击到的小青年有点儿“灯尽油枯”的意思,东子在一旁看得好笑,给他添了一把柴:“那帅哥走了,但是来了一位更帅的,刚刚进了休息室。”东子过年期间回了老家,再回来上班时只是听说钟导的剧组来拍了几天戏,并没有见到真人,因此刚才看到戴着口罩的帅哥也没跟钟度对上号。严松青闻言如同“回光返照”般挺直了腰背、瞪大了眼睛:“我靠?又一个?迟远山这不是铁树开花这是孔雀开屏吧?”孔雀开屏的迟远山端着两杯柠檬水用肩膀撞开了休息室的门,正在发呆的钟度回过头,起身接过一杯,半真不假地开了个玩笑:“我是不是应该提前打个招呼的?”他选择直接过来主要是怕迟远山知道他太累,不让他来,没想到阴差阳错变成了这个局面。迟远山闻言一笑,端着自己那杯柠檬水走到窗台边,顺势一靠,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全身上下写满了游刃有余,好像刚才皱着眉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就怕钟度不问,问了他反而挺高兴。此时,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沙发上的钟度,问:“你想哪儿去了哥?”钟度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没有”。他看起来淡定地过了头,捧着柠檬水的手却是轻轻敲了敲杯壁,不知在想什么。他这副样子,迟远山游刃有余的皮囊可撑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跟他解释:“是前男友。十年前的前男友了哥,十年没联系了。你可别往歪了想,我现在整颗心装得可都是你,你不能冤枉我。”迟远山今天还是老样子,穿着黑色的长裤、黑色的衬衫,钟度的目光顺着他被衬衫勾勒出的腰线,一路扫到领口上绣着的那朵血红色的小玫瑰,再看向那张分外招人的脸他像玫瑰盛开之夜,叼着一朵开得最好的花跳窗而来的王子。钟度自认为配不上玫瑰更配不上王子,他沉默良久,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一句明知不合适的话:“远山,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你是自由的”。说完这句话,他收回目光,喝了口柠檬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杯底的冰糖还没化,这口水入喉,又酸又涩。今晚韩煜那双满是不甘爱意的眼睛让他意识到,迟远山原本是应该跟那样的人在一起的。谦卑克制,优秀明朗的人。其实他哪里了解韩煜,不过是出于自卑,盲目地给他贴上了所有正面的标签。他就像一只刚刚尝试着探出头的蜗牛,被人稍一碰触角就又要缩回去。迟远山可不能让他往回缩。听了这话,迟远山把杯子往窗台上一搁,直起身朝钟度走了过去。照他以往的脾气,钟度这话说出来他应该甩门就走的。我打定主意陪你一起走,你转头跟我来一句我是自由的?这不是笑话吗?此时,他却往钟度面前的地毯上一坐,脸上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微仰着头看着钟度的眼睛,柔声细语地问:“哥,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钟度看着眼前的人,用力闭了闭眼,那双总是乌沉沉的瞳孔此时就像在上演一场辽阔而壮烈的雪原崩塌,睫毛扑簌簌地颤着,端着杯子的手都不太稳了。迟远山接过他的柠檬水放到一边,握起那双微微颤着的手,叹了口气:“哥,你得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看得到你的变化也心知肚明你纵容着我所有的放肆,所以我打定了主意陪你慢慢走,但你怎么能给我自由呢?我要是真的甩门就走找我的自由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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