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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胸膛与胸膛紧贴在一起,细微的颤动像电流一样传递到钟度心尖儿上,又酸又胀,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眶也红了。他想他愿意经历千百次地下室的虐待也不愿意看一眼这样的迟远山。那样阳光热烈的一个人此时紧紧抓着钟度的腰,难过得抬不起头。当下的感觉很难形容,是大树枯死、万物失色,天空没有飞鸟、丛间找不到半片残叶,是看不到来处的绝望和落不到实处的悲恸。好在夜已深,所有腐烂的、朽败的都会被夜色掩埋,明天太阳升起时,流云奔涌,碧草如茵,会是新生。都给你这晚是怎么睡着的两人都不记得了,钟度一直抱着迟远山没松手。心疼他的情绪涨满了胸口,自己心中那点儿郁结早就甩到了脑后,曾经以为翻不过去的大山在迟远山这座小山面前竟然微不足道。迟远山醒来的时候头还埋在钟度胸口,手死死地扒着他的后背,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求生的浮木,战战兢兢不敢松手。昨晚浓稠的情绪还残留在空气中,尚未消散干净,对视的瞬间两人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钟度先笑了,他抬手碰了碰迟远山的眼皮,问:“眼睛疼吗?”“有点儿,是肿了吗?”昨晚的迟远山始终沉默,眼泪却不停地在流。他哭也是不声不响的,咬着牙攥着拳头闷闷地哭,像是实在忍不住。上次这么哭还是奶奶走那天,那天,他也是这样独自坐在屋子里闷闷地哭了一夜。哭成了他唯一的发泄途径,就像他改变不了生老病死一样,他也没有一扇任意门可以穿越回过去救出那个孩子。现在他眼睛肿得像核桃,钟度微垂下头在他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说:“是肿了,没事儿,一会儿给你敷一下。”两人都不再重提昨晚的话题,默认把那些陈年旧事当作把沙土扬在了深夜的寒风里。吹散了、冻碎了、不知所踪了,以后全当它没来过,只治愈被它揉搓坏的两颗满目疮痍的心。早餐是热气腾腾的豆浆,配上夹了五层食材的三明治,心有没有被治愈不知道,总之胃是舒服了。晨时的风吹进屋里,带来了清爽的气息。迟远山躺在沙发上,眼睛敷着毛巾,钟度一手帮他按着,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玩儿着他的头发。几只灰鸽扑腾着翅膀飞过窗台,钟度看了一眼,像是没什么波澜,低声絮叨着:“一会儿跟我去公司吧?我们公司还挺好玩儿的,有健身房有录音室,还有三个放映厅可以看电影,大中小号随你挑。”昨天旷工一天的钟老师今天不能赖在家里了,但如果不拐上沙发上这个“拖油瓶”他还真不能放心走。迟远山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却并不点破,手往头顶伸,在黑暗中顺利寻到钟度的下巴,捏了一把,笑问:“这样像话吗钟老师?谁上班带家属啊?”“像话”,钟度抓住他捣乱的手捏了捏说,“家属这么帅没什么不像话的。”迟远山笑了笑:“眼睛肿了的家属还像话吗?”钟度于是揭开包着冰块的毛巾看了看他的眼睛:“不怎么肿了,看不出来,不放心的话我去给你找个墨镜。”大冬天在室内戴个墨镜?迟远山不干。娘家人这一上午钟度的办公室就没断过人,都有点儿门庭若市的意思了。有正事儿的没正事儿的都要来逛一圈,文件夹后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总要往迟远山这边瞟上几眼。迟远山本来想趁着钟度工作的时候找三儿问问茶叶的情况,这一上午愣是没找到机会。不熟的人他打个招呼就拉倒了,熟人进来了就得聊上一会儿。先是谢思炜顶着一脑袋杂毛来转了一圈,这孩子都快在机房泡傻了也还是没忘记来对迟远山嘘寒问暖。紧接着白京元又来晃了一圈,他最近倒是不忙,百无聊赖地坐着跟迟远山扯了半晌闲天儿。白京元没走几分钟姜华又进来了。他倒不是来看人的,他上午出去谈事儿刚回来,根本不知道钟度带了人过来,这会儿进门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个陌生面孔,于是原本要说的话拐了个弯儿,问道:“这位是?”迟远山起身走了过来,主动朝他伸手:“你好,迟远山”。听到这个名字姜华明显愣了愣,慢了一拍才跟迟远山握了握手:“你好,姜华”。他不自觉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个子挺高,眉目英俊,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第一印象的确是个挑不出错的人。迟远山也在暗自打量着他。面前的人是很典型的成功人士装扮,得体的西装,锃亮的皮鞋,领带跟西装手帕是成套的,腕间的手表低调又奢华。跟钟度一样,姜华给人的感觉同样是捉摸不透的,不过钟度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里藏着一点儿影影绰绰的神秘感,姜华则更像是把商场里磨砺出的城府与老练刻进了骨子里。姜华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又很快换上一张亲切的笑脸道:“迟先生,久仰了”。这俩人可真够官方的。钟度笑了笑,跟迟远山介绍:“我跟你说过的,我学长姜华,这些年公司多亏有他操持”。迟远山点了点头,顺着话音说:“前段时间给姜哥添麻烦了”。“哪儿啊,谈不上,干得就是这份儿工作”,姜华摆了摆手,话说得很实在,眼神却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锋利,“以后我们钟导可就拜托你了”。迟远山略微眯了眯眼,心里琢磨这话好像有点儿“娘家人”嘱托带震慑的意思,好像他们是一边儿的,自己是个外人。于是他笑了笑说:“是我得拜托您,我俩太随性了,以后恐怕也少不了给您添麻烦,别嫌我们烦”。他这话里话外的“我俩”“我们”和生疏的“您”,默不作声地又把钟度扒拉回了自己地盘儿。钟度看着他都想笑了,小狼狗护食似的。他们聊起了工作,迟远山也没走,自顾自坐回沙发上玩儿电脑。过了一会儿,姜华说完了要紧的事,话音一转,问钟度:“你觉得方平怎么样?”这个名字钟度还有些陌生,他思索两秒道:“方平?新提上来那个副总?接触得不太多,怎么了?”“我打算把我手头上的工作分一部分给他”,姜华说,“这个人是我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不用担心其他问题。为人谦逊和善,工作能力也没的说,你看呢?”他话说得朦朦胧胧,像是顾忌着迟远山。钟度听懂了,他在暗示这个人跟钟冕扯不上半点关系,是可用的,或许还更隐晦地暗示了点儿别的。于是他看着姜华笑了笑说:“姜哥,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管理公司就是个二把刀,用谁不用谁你拿主意就行,我没意见。何况即便钟冕在我身边安插个人我也无所谓的,咱们公司合规合法又不偷税漏税,他就算安排一百个又能怎么样呢?”他默不作声地把话点明了,并没有直接说什么,姜华却回头看了迟远山一眼。他心下了然,这两人之间恐怕是相互信任且没有秘密的,但明白归明白他又不免觉得这关系发展似乎是太快了些。不过他没再说什么,只说:“那行,那我安排了。”钟度点点头道:“累了你就歇歇,找地儿度个假,反正这段时间我在。”钟度以为他是一个人操持的事儿太多,累了,所以才想让方平分担一些。姜华却笑了笑说:“没那么多事儿,我就是觉得方平能力不错所以想培养培养。行了你们忙吧,我下午还有事儿先走了,改天有空的时候一起吃个饭吧。”他说着看向了沙发上的迟远山,迟远山适时抬起头道:“好,等你有空姜哥”。姜华有没有空不知道,反正从这天开始,迟远山是挺忙的。三儿那边视频和电话不断,严松青和燕笑语也忽然变得像满世界找妈妈的“小蝌蚪”一样,大事小事都要问过他。除了这些,他还在忙些别的,就是跟谁都保密。这段时间他走到哪都抱个笔记本电脑,钟度好奇他在干什么他也不说,平时自己戴个耳机连点儿声儿都不往外漏,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啪”地就把电脑合上了。钟度一开始还追问两句,后来也不管了,甚至有时候还刻意轻手轻脚地靠近,猛扑在他肩上吓唬他,故意逗他玩儿。钟度的心理咨询他也开始陪着去,陪得还很有仪式感。去的时候要把钟度送到二楼温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看着他进门自己再回到一楼休息区,等时间快到了再到门口等他出来,一起下楼回家,郑重地就像生怕孩子走丢的老爷爷。这天咨询结束,他照常等在门口,出来的却不是钟度而是温和玉。温医生从业十多年,一直认为再厉害的心理咨询师也比不上爱人、家人的理解和陪伴,钟度这几次咨询明显放下了心结,愿意敞开心扉聊了,原本避讳的话题也能苦笑着带几句了,他认为这功劳得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迟远山。于是,他笑着请迟远山进门,说要跟他聊几句,迟远山却是战战兢兢地问:“温医生,您是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他看上去有点儿紧张,温和玉笑笑说:“别担心,钟导进步很大,就是不太听话。”迟远山闻言总算笑了,几步走过去斜靠在钟度坐着的沙发扶手上,一边牵过他的手一边跟温和玉道歉:“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听话,您跟我说”。钟度刚才又在温和玉的引导下回忆了一遍过去,这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疗法,效果是有的,不过过程实在不算轻松。此时他沾了薄汗的手被迟远山捏在手里搓了搓,指尖终于有了回温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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