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愈一见,顿时满眼放光,戴在指上不肯取下。她抬头欢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以后你就叫我姐姐,我叫你妹妹怎么样?”
谢无猗本能地觉出钟愈话未说完,还没等开口推辞就被挽住手臂,“陪姐姐去后面林子里玩玩好不好?”
果然……
谢无猗无奈地劝道:“姐姐怀着身孕——倒也不是不能去,我们多叫几个人跟着吧?”
“叫什么叫,我就是不愿意看见他们……”钟愈不高兴地撅起嘴,“他们都管着我,三哥也不让我活动,我都快闷死了。”她见谢无猗为难,又道,“你别想叫钟津或者你们家慨慨跟着,我最讨厌他俩了!”
谢无猗觉得钟愈比萧惟还要难缠,但一想林子就在帐篷后面,陪她玩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然今天自己非被她吵死不可。
钟愈悄悄带着谢无猗从帐篷后面溜出去,早有亲信侍女给二人备好了马。怕这边动静太大,钟愈便往丛林深处走了一段距离。谢无猗回头,见这里还能看见校场,便暂时放心。
一入林子,钟愈顿时如脱缰的野马撒起欢来,真是“静如脱兔,动如疯兔”。谢无猗只能心惊胆战地步步紧跟,祈祷这位小祖宗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
就算萧婺好相与,她也不能让他的王妃在自己手上出事吧……
猎了几只兔子后,钟愈有些累了,便靠在树上和谢无猗聊起天来。
“我好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妹妹,要不是你嫁给小林衡了,我真想天天找你去玩!”钟愈擦干额上的汗,抚摸着小腹抿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朋友很少的,他们都嫌我聒噪。而且我和我哥关系也不好……”
钟家和卢家是远房表亲,几年前一次皇家围猎,钟愈对萧婺一见钟情,家里人却拼命阻拦她嫁到齐王府。要不是萧婺三媒六聘地上门,她肯定做不成齐王妃。
谢无猗听到这不禁扶额感叹,萧婺和萧惟真不愧是兄弟俩。
“我真不明白爹到底是怎么想的,”钟愈嗤之以鼻道,“三哥不立侧妃,只宠爱我一个人,我哥也受舅父赏识当上了禁军统领,对家里明明是好事,为什么要拦呢?”
傻姑娘,你爹在保护你啊。
和卢云谏走得近是可以平步青云,但卢氏和钟氏一文一武,对钟氏来说易有烧手之患啊。
谢无猗虽不怎么关注朝局,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她转头看向天真的钟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钟愈愿意沉浸在美梦里,自己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把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掰开揉碎了给她看呢。
二人正闲谈,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谢无猗立即张臂挡在钟愈身前。
“飞雪?”
钟愈奇怪地唤了一声,起身和她见礼。
飞雪是故太子妃窦氏的近身侍婢,两年前萧爻战死后,太子妃因悲痛过度流产,后来自请移居别院闭门不出,亦不问世事。如果飞雪在这里……难道太子妃也来平麟苑了?
“奴婢飞雪,给两位王妃请安。”飞雪屈膝后,拿出太子妃的腰牌,“奉太子妃之命,请二位到孤峰一叙。”
连两年来从没露过面的太子妃都派人过来,今天真是热闹。
钟愈验过腰牌,确认无误就要随飞雪去,谢无猗忙一把拉住她。
“我去叫个人。”
“王妃殿下,”飞雪迈开步子,一手拦下谢无猗的去路,“奴婢已经派人去告知了,太子妃之命不可延误。”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钟愈也在背后戳了戳谢无猗,示意没有关系,谢无猗这才将信将疑地收回脚步。
可闯荡江湖久了,谢无猗还是敏锐地察觉事有蹊跷,今日的平麟苑总有说不出的诡异。谢无猗跟在钟愈和飞雪身后,一边计算地形距离,一边用萧惟留给她的石子指示方向。
孤峰位于平麟苑深处,因能俯瞰全景而得名。三人走进山顶的一座小木屋,太子妃正跪坐桌前,白衣胜雪,飘然出尘。
“窦姐姐好!”钟愈笑着给她请安。
太子妃坐着受了二人的礼,脊背因精神不济而略有弯曲,才过三十岁的她竟已经生出了白发。太子妃吩咐飞雪上茶,才对谢无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