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君道:“放心罢丫头。”
三人边说边走,秀行总说些九渺的正经事,半点儿也不提清尊。明玦同玄狐两个虽然忧心,却也不好提些什么,又看秀行总是一本正经,也几乎信了她心里全然不在意那人了。
一路进了大殿,秀行道:“明玦哥哥,狐狸,我不能陪你们了,不日四族的人便会上九渺来共商大计,嗯…我听秋水师叔说,元初哥哥也会来…我这段日子里颇为荒废,也不曾勤练剑术,西河剑的最后三招至今不得悟。等过两天要出发擒拿妖怪,若是我拖了后腿可就不好了。”
明玦叫道:“秀行你也要去?不成不成…”
秀行道:“这是极好的历练机会,何况我是得伺候师父的,必定要跟着他。”
明玦的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玄狐君却道:“放心罢,让秀行去也好,总归有我们在,伤不到她。”
明玦越发不悦,秀行道:“那么我先回去啦!…对了…”又看向玄狐君,笑道:“狐狸,我差点忘了,方才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国师大人,嗯…她也来到
啦,还说晚点要来拜见师父呢。”
玄狐道:“是么,水含烟也来了啊?那可真是要热闹了。”
秀行笑道:“是啊…好啦,我可不说了。总归能出去降妖擒魔,有热闹可看,我就高兴啦。”说罢,冲着两人摆了摆手,蹦蹦跳跳离开。
一直到秀行离去。明玦才道:“你看秀行…”玄狐君叹了口气,道:“明玦,若是不想痛苦的话,就信我们所看到的罢。”明玦道:“你的意思是?”玄狐君道:“秀行是个有分寸的丫头,她摆明了是不想让我们担忧,我们两个又何必总是戚戚然地,何况她极为要强…该是能提得起放得下的,方才还跟我们提起了鲁元初…莫非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么?”
明玦惊道:“可是…可是秀行说喜欢那家伙的?”
玄狐君道:“你是关心则乱了,对秀行来说,有比着儿女私情更重要之事罢?”
明玦苦恼地摇头:“我…不是很懂得,那你说水
含烟为何总是苦苦纠缠他?秀行…却能轻易撇舍?”
玄狐君笑道:“说起人心,我亦不算太懂,人心实在太过多样了…只不过,你只知道秀行同水含烟不是一种人便是了。嗯…说起水含烟,我倒是觉得她出现是件好事。”
明玦问道:“好事?”
玄狐君道:“可不是么?水含烟始终苦恋那家伙,此番出现,必然又是一番好戏,到时候且看他如何处置,哈哈…”
两人一直担心秀行,此刻,想到老友大概要遭殃,才不约而同地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活之意。
秀行离开明玦玄狐,本来不想去拜见清尊的,然而想到水含烟之话,便又迈着步子缓缓到了清尊房前。
她不愿意进门,只站在门口上探头探脑,房门是虚掩着的,也不知道清尊在里头没有。
秀行整个人懒懒地,见房间无声无息,心想大概清尊是不在的,于是转过身就想走,心念一转想到水
含烟在软轿上睥睨自己之态,瞬间却又停下。
秀行回过身来,眼珠转了转,便悄声道:“师父…师父你在吗?”声音小如蚊虫哼哼。
她这样的语声,除非是千里耳才能听到,何况里面或许根本无人,自也不会有人回答。
秀行得意地笑了笑,又用这般低的声音飞快地说道:“师父国师大人来到了让我给你传个信说她要来拜见你你听到了罢我说完了。”
她语速极快,叽里咕噜说完之后,一甩头,潇洒地转过身:“反正我说了,哼。”嘀咕完后,似觉得自己的行径很是可笑,便捂着嘴,悄无声息地返回到自己房中。
秀行不愿意面对清尊,更也不想做饭菜,方才回来之时,也叮嘱了前殿的厨下弟子,让他们送些晚饭过来。
其实不过是过程罢了,以清尊,明玦跟玄狐三人的修为,任何一个也不需要以五谷果腹的。
暮雪纷纷,天色暗的极快,秀行伏在床上,合着
双眼,想来想去,不由地想到清尊身上,便又急忙呸呸两声,又仔仔细细地去研究剑法。
朦胧睡了不知多久,脑中一会儿清尊,一会儿剑法,天人交战。隐隐约约里,只觉得身旁暖哄哄地,似有什么靠过来,秀行只以为是灵崆,便动弹了一下,将他抱入怀中,喃喃道:“白日的时候,你跑去哪里了?”
怀中毛茸茸的东西抖了一下,却不回答,秀行疲倦,察觉他靠过来,便未曾睁眼,复又睡了过去。
如此不知又过了多久,秀行忽地被一个声音吵醒。
隔着紧闭的窗扇,自风雪里来,有人道:“师父,师父…是我啊。”
秀行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过了半晌,耳旁的叫声越发清晰,秀行打了个寒战便醒了过来,竖起耳朵细听,听出乃是水含烟的声音。
秀行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此刻是什么时候,只是外头漆黑一片,风雪交加地。没想到水含烟竟果真
有这个勇气,夜上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