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谚家里在住在一所中档小区,公寓楼楼间距很近,密密匝匝无数幢黑影,江谚摁亮了电梯,侧头打量她:“怕吗?”
他的眼神好整以暇,又似挑衅。
苏倾指尖收紧,悄悄捏紧了书包边缘,眼睫颤着,语气平静:“你身上也没有钱,所以……”
话音未落,江谚把钱包展在她面前,里面露出百元大钞的边缘。
电梯间的灯照着他的瞳孔,照亮他眼底一丝恶劣的笑意:“多得是。不乐意借你。”
“……”
他收回钱包,“咚”地跺亮声控灯,门上光秃秃的,不像旁边几户贴了鲜红的春联或是福字。
苏倾听见他掏钥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屋里应该是没人的。
江谚打开客厅灯,扭头看见苏倾还迟疑地站着门外,包裹在他外套下的身体显得更娇小,拉链悬着,耳坠似的一荡一荡:“你爸妈工作忙吗?”
“进来。”他不耐烦地把她手上书包接过来,取了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扔到她面前。
苏倾换好鞋,他已经把保温杯取出来,晃了晃:“喝完了么?”
“没。”
他把保温杯墩在餐桌上,像立下个目标:“晚上喝完。”
苏倾的睫毛动了一下。
这栋公寓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户型,简装风格,没有多余的配饰,显得很空,应该是个临时居所。
江谚带她进了空出来的那间房,里面堆了他搬-->>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晚乡时的大行李箱和一些纸箱装的杂物,他挽起袖子,三两下搬到了阳台里。苏倾瞧着四面白墙,没有挂结婚照。
江谚从柜子里搬出一套备用的床单,浅灰色的,是陈阿姨帮忙挑的。苏倾见他娴熟地换床单,看出来这些事是他做惯了的。
“你一个人住?”她自然地弯腰接住被套角。
江谚的眸子转了一下,目光又移到了被套上,四处寻觅着拉链,“一个人住,不好?”
“起来。”被套挡着,只露出他略微不耐的眉眼,他抓着边角用力抖了一下。
男孩儿劲头很足,哗啦的一声,展得像狂风雷霆,每一个角都被甩得颤抖。
他把旧床单捋下来,捏了两个角叠在一起,一低头,下面钻出来一个纤弱的影子,把另外两个角递在他手心。
苏倾的两个辫子搭在肩膀上,眼底是温柔深沉的憨气:“换床单,要两个人。”
江谚把目光移开,手揣在口袋,瞥着床:“将就一下吧。”
他把书包拎到了她房门口,半掩住房门,在门口停了一停:“我先洗澡,有事叫我。”
苏倾坐在柔软的床上,膝盖上盖着他的外套,抬了抬眼想说话,门缝外的影子已经移开了。
台灯“啪”地扭开,笔尖在A4纸上胡乱游走,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
陈阿姨正在广场上扭扇子舞,满头大汗,天黑得看不清领舞的动作了,大家还在热忱地跳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伙伴拿着她的老年机找她,说“小江”来电话,她还不信:“不可能。那孩子独得呦,从来不给人打电话。”
接起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惶恐,想到的是周五煤气灶没关引发了火灾,或者周向萍找到了更好的钟点工。
“小江,家里出什么事啦?”
“陈阿姨,”江谚停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了一团黑,声音压低了,“请问家里的热水器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