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头,黑眸沉冷锐利,他约莫三十岁,久经沙场使得他的身上散发着杀伐之气,像是走近些许就会被血腥气淹没。
他打量着书墨,略有些惊讶:“你是人?”
阴婚局里只有新娘是活人,出现一个赶尸人已经是例外了,这里竟然还有活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多强,不过是刚开启灵相不久。
“是。”
男人放下筷子,一身兵甲泛着冷光:“我是鬼,你确定要找我做生意?”
书墨狗腿一般点点头,龟甲翻得哗哗作响:“四海之内皆兄弟,阴间阳间是一家,是人是鬼有什么关系,生意照做不误,客官,算一卦呗?”
子正已过,现在是新的一天,他的算命机会从0变成了3。
书墨期待地搓手手,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人,别人打架的打架,看热闹的看热闹,唯独这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举止优雅,铠甲金贵,一看生前就是个体面人,有钱!
赚人的钱,赚鬼的钱,不都是赚钱吗?
况且给鬼算命,赚的可不止是钱。
男人眯了眯眼睛,手指搭在佩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好啊,你且算一算,今日这阴婚局谁是最后的赢家。”
他未曾与赶尸人交过手,很好奇神秘的赶尸人有多强大。
书墨眼睛骨碌碌一转,装模作样地翻动着龟甲:“今日啊,最大的赢家莫过于一人。”
他故意卖关子,拖长了调子,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喜堂上的揽星河:“那位被哄抢的新郎,会是赢家。”
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男人眸光微暗,意味不明地哂了声:“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是活腻了吗?看在你的回答有几分意思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算,收起你的小心思。”
他拇指一推,佩刀就出了鞘,血煞之气喷涌而出。
书墨脸色一白,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不过这是危险,也是机会,书墨捏紧龟甲,挤出一丝笑:“算命可以,但在那之前,咱们是不是该先谈一下报酬?”
“报酬?你的命够不够?”
娘的,又遇到想白嫖的土匪了!
书墨暗骂一声,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不答反问:“你知道这世间什么人最不能惹吗?”
男人挑了挑眉:“亡命之徒?”
他带兵行军打仗,最不喜欢遇到的便是破釜沉舟的人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这两种人太狠太疯,最好不要沾上。
“不。”书墨咬了咬牙,目光幽幽,“最不能惹的人,是穷比。”
男人:“……”
书墨瞥了眼他手中的刀,摊摊手,破罐子破摔道:“我烂命一条,不够报酬,要算命的话,第一拿钱,第二答应帮我办一件事。”
男人神色古怪,打量了他半晌,将刀推了回去。
这人看着并非不怕死的亡命之徒,明明行为举止像个滚刀肉一样,竟莫名显出几分说一不二的气势。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说来听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的欲望有如万丈沟壑,是无法填平的,出了钱,这不要命的滚刀肉又是为了什么利站到他面前的呢?
书墨攥了下掌心,手里全都是汗,刚才他真的怕男人一刀砍下来,还好福大命大,他赌赢了:“我帮你算一卦,作为报酬,你要保我平平安安,送我离开这里。”
原来滚刀肉也是怕死的。
男人心中暗忖,轻叹一声:“我能不能保你,还要看你算出来的结果,若我成了鬼王,得到那新娘,留你一命也无妨。”
书墨表情扭曲:“……”
得,又是一只被揽星河迷住的鬼。
书墨催动灵相,一边查看男人的祸福吉凶,心思也飘远了,揽星河那厮的魅力也太大了,是万鬼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