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是他,她从来都束手无策。
徐鹤雪一时发怔,他没有血色的唇微动,却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话。
“你过来坐。”
倪素朝他招手。
徐鹤雪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倪素从篮子里拿出来一块糖糕,分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做一个专为女子诊隐秘之症的医者吗?”
“因为你兄长。”
徐鹤雪接来糖糕咬下一口,他依旧尝不出滋味。
“是因为我兄长,但还因为一个妇人,”倪素吃着糖糕,说,“那时候我还很小,那个妇人追着我兄长的马车追了好久,她哭着喊着,请我兄长救她,那时我看到她衣裙上有好多血,她来的路上都拖着血线……”
“我兄长不忍,为她诊了病,可她还是死了,是被流言蜚语逼死的。”
“兄长因此绝了行医的路,而我记着那个妇人,一记就是好多年,我时常在想,若我那个时候不那么小,若那时,救她的是我,她也就不会死了,那我兄长,也不会……”
倪素说不下去了,她捏着糖糕,在门外那片淋漓的雨声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他,“徐子凌,如果可以,我也想救你,让你不要那么疼。”
徐鹤雪指节蜷缩,纷杂的雨声敲击着他的耳膜,触及她如此认真的目光,他眼睫颤动一下。
“可我好像做不到。”
她说。
徐鹤雪一直都知道,她有一颗仁心,这颗仁心驱使着她心甘情愿地逆流而行,她以仁心待人,也以仁心处事。
即便他是游离阳世的鬼魅,她也愿给他居舍栖身,衣冠遮蔽,甚至分食一块糖糕。
“所以,”
徐鹤雪忽然又听见她说,“你就对你自己好一些吧。”
她今日已经是第二回说这样的话。
徐鹤雪看见她朝他露出一个笑,他与她坐在一块儿,静听夜雨。
“好。”
他轻轻地应。
后半夜雨停了,呼呼的风声吹了好久,倪素夜里梦见了兄长倪青岚,可他站在那儿,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朝她笑。
倪素早早地醒来,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幔帐好一会儿,听见外面好像有些动静,她才起身穿衣洗漱。
厨房里的方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粥饭,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青墨色的衣袍,坐在檐廊里握着一卷书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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