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三个字,鸣珂震惊地看向逐雨:“阿雨,你……”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逐雨便身子一软,向前倒了下去。
云初眼疾手快,迅速捞起逐雨,掌心抵在逐雨的额前,闭上眼感知她体内的气息,却发现刚才进入逐雨体内的妖气竟荡然无存。
若不是刚才亲眼见证了那骇人的一幕,逐雨现在又身体虚弱,他都要相信她真的平安无事了。
他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却发现是逐雨的修为竟然精进了不少,已经达到了七阶的水准,要知道在羽幽岛也只有他与昌容寒泉过了七阶。
云初十分疑惑地睁开眼,把手放了下来,逐雨也半睁着眼睛对上他的眼神,她的眼中还是那样的清澈如碧波,全无被妖气影响的样子。
鸣珂挤开云初的脑袋,凑到逐雨面前,却不知该如何关心她,方才那么多妖气进入她的身体,她会变成什么样,他连想都不敢想:“阿雨,你感觉怎么样……”
逐雨声音发虚,眉头紧锁,喉鸣道:“好痛……身上好痛。”
才说完这句她,眼皮一挂又晕了过去。
周围的百姓在玄虚死后也开始苏醒,他们看到玄虚的尸体,吓得连连惊呼,桃花雨还在下着,皲裂的土地一点点被润湿,花瓣覆在了地面上,如同一副鲜艳的画卷。
众人围上玄虚的尸体,那道袍下露出的狰狞血痕和胸前两口空荡荡的血窟窿都震撼着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心灵。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下雨了!下雨了!”
众人才发觉空气中的清凉,才感知从发梢滑落的晶莹水珠,玄虚的境地全然被忘却,百姓们沉浸在这苦尽甘来的喜悦中。
赵若秋耷拉双臂从远处走来,百姓们见了他无不上前相迎:“赵公子,旱了这么久终于有雨了,这下今年的收成就有救了!”
“赵公子,你上次设计的那个农具我就快做出来了,到时候可以去我家的田里试验试验,希望公子能与我同去,再提些意见!”
赵若秋双眼无神,将周围人视作无物,一连撞开了好几个与他寒暄的百姓。
“赵公子他……怎么了?”
他宛若风雨中飘摇的落叶,一步一步地向云初他们走去,一朵带着水珠的桃花从他发间滑落,正正好好地落在他鼻尖上。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那朵桃花,桃花在他指尖绽放地更加娇艳,他低垂的嘴角微微上扬:“阿玉,你还在……对吗?”
一个着锦衣的少年看向众人支支吾吾地开了口:“那个……我知道下雨了大家都很高兴,但……玄虚道长他……”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老叟道:“肯定是那个妖物,祭台倒塌,它逃出生天报复我们,道长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自顾自走着路的赵若秋突然回身,抓住那老叟的手腕:“你们口中的玄虚道长,沽名钓誉谋取不义之财,修炼邪术,杀妖炼气,你们口中的十恶不赦的妖物,用修为换了你们活命!”
他像是失心疯了一般使劲地掐着老叟的手腕,周围人见老叟疼得龇牙咧嘴,纷纷上来拉开了他。
他们抓住这个一直以来对他们关怀备至怜贫恤苦的人,眼神凶恶地质问他。
“公子,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为妖物说话!”
“就是啊,我们一向敬重你,你怎么能如此善恶不分呢!”
云初注意到这边的异动,快步走来,将赵若秋带出拥挤的人群:“不必说了,他们不会信的。”
赵若秋歇斯底里地吼道:“那就让陶玉这么这么被他们污蔑吗!”
云初沉声静气地对他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是灾难将百姓逼到如此地步,不是他们的错,苦难放大了善与恶,也将善恶纠缠在了一起,他们看不到真相又如何辨别?”
见赵若秋愣了神,他继续道:“你知道为何会降下这场雨吗?神仙殒命之时,天地同悲,便会降下这场雨,陶玉终于在最后一刻历劫而成飞升成仙,但她最终的选择,是用自己一命,换这一场大雨。”
赵若秋伸手接了一朵桃花,喃喃道:“可是这些人完全不在意。他们承了阿玉的恩泽,却还要诋毁她……”
云初纠结半晌还是说出了他最不喜的酸言酸语:“在意与不在意,又如何呢?他们会继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你也会继续治理着这一处,这才是陶玉想看到的,其他人的承认,她为何会在意呢,她默默藏起对你的感情,做了那么多事,为的只是你而已。”
……
回到了县令府,鸣珂和云初将逐雨扶至床上,又请了府内的侍女为她换去淋湿的衣物。师兄弟俩自然也被淋成了落汤鸡,但他们全无收拾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