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抬头,继续往下重复写着,椅子上悬空的两条腿不自觉地轻晃。
紧凑的脚步声从回廊穿梭而过,停留在了他们门前,虞凡白站直身。
“虞先生,熊哥来了。”
虞凡白:“知道了。”
外面天色不早了,虞凡白揉了把邬烬的头发,让他自已看书,回头再考他,“不用等我回来。”
男人走了。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窗外透进的光落在本子上,邬烬把脑袋扭回来,黑眸沉静,他拿着笔一笔一画的写着字。
把字写得漂亮点,这样说不定男人会回来得早点。
地下赌场鱼龙混杂,叫喊声接连不断,虞凡白和熊哥穿梭其中,有人带了家伙来闹事,旁边的人一拥而上,闹哄哄的。
有人踩到了虞凡白的鞋,他往后撤了一脚。熊哥告诉他,他们干得就是这种活,帮人看场子。
不难,但是得能打。
耳边一阵风声袭来,虞凡白侧了侧头,反手握住那人手腕,腿一迈,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熊哥叼着的烟落了灰下来。
虞凡白:“这个不是问题,工钱怎么给?”
他是于老板给推荐的人,熊哥没亏待他,按道上的规矩给他开了个价,按看场子的次数给结。
当晚,虞凡白很晚才回去。
小孩儿趴在桌上睡了,摊开的本子上写了一排排的字,虞凡白拎起本子,上面写的还是他昨晚教他的两个字。
字迹从一开始的生涩歪歪扭扭,变得逐渐工整,他翻了两页,看向桌上趴着的人。
学得还挺刻苦,不用人盯着。
摊在桌上的手手指泛着些红肿。
邬烬的手不似别的小孩儿那么娇嫩,手指甲也乱七八糟的。
他自己啃的。
虞凡白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这回小孩儿没醒,动了两下脑袋,皱眉窝在了他颈间,看来是真累着了。
虞凡白白天抽空教邬烬认字。
总不能以后做个文盲,问他名字都只会写一半儿。
童话书籍带着彩色插画,很适合精力分散容易被新事物吸引的小孩儿,邬烬不算很有耐心,但坐得住,不乱动,让他按时完成的功课也会写完,只有一点儿,他不爱开口,教他念字,虞凡白读一遍再看向他,他会点点头。
“来,跟哥哥读一遍。”虞凡白这么说的时候,邬烬就会把脑袋转向窗外,状似看风景。
虞凡白被他这反应给逗笑了,到了他轮班的点儿,他把书一合,放在了桌上:“行吧,你不想念那就不念了。”
他教得算不得太认真,完全是放养式的教,邬烬想不想学,能学多少,全然看他自己。
但要说他不尽心,也不尽然,书买了好几本,作业本也每天往家里带,带回来往桌上一扔,让邬烬自己打发时间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