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她都会心疼那样的他,就像以前在岑家,他常常独自在天台抽烟,幽幽看她一眼时的样子,说不出的寂寥,让她难受。
他的位置不好坐,走到这一步,几乎众叛亲离,岑珥和霍北峥的结合,更是加深了这一步。
蓝柚给她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婚礼上的合照,岑家人全都在,不管真心与否,都洋溢着笑,合照里,唯独没有他,仿佛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不在。
只以为他是因为这些而不开心喝多了,正想安慰,却听他模糊的声线传来:“霍北峥的婚礼很好。”
“你的头发也很好。”
他说着,把她从身上放到身侧,从后面搂住她,脸埋在她的头发间,闻着上面的清香,人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
徐西漾任他抱着,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他匀称的呼吸声,就在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模糊的声音又传来:“漾漾,你勇敢做你自己。我答应你,不再限制你。”
徐西漾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从小精神上依赖他,对他飞蛾扑火一般的感情,没了自我。在他们的感情里,他们一直就是不对等的关系。
在经历生死之后,她作为她自己的那部分才苏醒,想要成为她自己,他的理解和支持,对她而言,尤为重要。
她想起病患程越影,说每次和父母发疯,是在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而她每次对
岑宴深的作,又何尝不是在争取关系的平等?
月满则亏,爱满则痴,学会放手也是一门智慧。
等他真正睡熟之后,她才小心翼翼松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
给许秘书发信息:已睡着,放心。
她睡不着,蜷缩在一层的沙发上,认真看蓝柚发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在其中找他的身影。
明明人就在楼上,却在手机里一帧一帧地找他的影子,跟自虐一样。
看了一会儿,困意才渐渐袭来,迷糊之中,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是程越影发来的消息:“姐姐,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呀?”
徐西漾一看时间,凌晨2点,却不得不坐起来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她理解她们这类患者的深夜非常难熬。
“你觉得呢?”她问。
“不知道,我觉得没意思。”
“活着不一定需要有意思。无聊的、无意义的也是一种人生。”
程越影沉默了很久,但是手机听筒里,她的呼吸渐渐变快,情绪似乎忽然激动起来:
“我爸以前天天打我,我妈也天天骂我是妖精是赔钱货,我是个很坏的人,我接近袁珈萱,不是因为喜欢她,是因为恨她,我想把她从天之娇女拽下来,和我一起堕落,但是她和她妈还请我吃饭,请我看电影,陪我玩。她爸出轨被她妈举报,不是满城皆知吗,她凭什么还可以继续像公主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讨厌她,我恨她。”
程越影越说越激动,几乎
歇斯底里。
徐西漾深怕她会做极端的事情,轻声喊她:“程越影,程越影,你平静一下,平静!跟着我深呼吸。”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进入诊所系统,找她父母的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程越影跟着她做了几组深呼吸之后,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
“你现在在哪里?”
“我站在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