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一场暴雨下来,蜀州一带的秧田又焕发了生机,靠田地里的庄稼谋生的农人终于有了盼头。
夏季的阴雨天,总容易叫人犯困。
一夜大雨洗去了燥热的暑气,姜言意窝在蚕丝被里不愿起,闭目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远处的鸟鸣,只觉满心惬意。
翻身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天光大亮,而封朔还睡在自己身侧。
她懵了一下,一股脑爬坐起来,赶紧推搡封朔:“快些起,早朝要迟了!”
封朔直接长臂一伸又把人拽回被子里,困在自己怀中,下巴搁在她肩窝处,闭着眼沙哑出声:“今日休沐。”
姜言意现在不用管生意上的事,每天除了看游记就只有心血来潮下个厨,实在是清闲,都忘了休沐的日子。
她安心窝在封朔怀里,失笑道:“我闲得都不知年月了。”
说是皇后要掌管六宫,可六宫仅她一人,加上封朔推行廉政,放一大批宫女出宫后,宫里的开销账目更是精简了不少,福喜这个大内总管是个能干的,什么事都办得妥帖,每个月送到姜言意跟前的账目,都是他核对过的,姜言意只需要过目就行。
封朔听见她这么说,目光却凝滞了一瞬,片刻后轻抚着她绸缎般的长发道:“若是觉着宫里无聊得紧,你想回楚家住几天也成。”
他终究觉着让她在这九重宫阙里陪自己,是亏欠了她。
姜言意翻了个身,伸手去摸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细小胡茬儿,乌发铺满绣枕,衬得她肤色欺霜晒雪一般,她眸子半抬,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你舍得我回去?”
封朔挑了下眉,直接按住她的腰,翻身压过来,本就没系衣带的寝衣散开,露出精装的胸膛,他胳膊撑在姜言意身侧,臂膀上的腱子肉因为用力而绷起,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他黑眸凝视着姜言意,看着她锁骨和雪肩上未退的红痕,喉头滚动,“舍不得。”
一番胡闹后,二人起身已是大中午,用过午膳后,封朔让福喜派人把御书房没处理完的奏折搬到这边来,姜言意窝在凤榻上看书,他就在对面的案前处理奏章。
因为夏日里姜言意喜欢赤脚在地上走,内务府的人修葺承德殿时,封朔就特意吩咐铺了一层木质地板,这样哪怕姜言意赤脚,也不会着凉。
姜言意在凤榻上看了一会书,一抬头就看到封朔凝神在奏章上批阅着什么。
他中指的第二节指腹贴着笔杆,显得指节格外修长,明明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捏笔姿势,但由他做出来,似乎平白多了几分清贵。
这个男人专注做事的时候,总是轻抿着唇,神情里带着几分严峻,叫人轻易不敢打搅他,姜言意想了半天,只觉着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禁欲感了。
她索性不看书了,手撑着头,半倚在凤榻上盯着封朔看。
封朔虽没抬头,却似能察觉到姜言意的目光一般,换了本奏章批阅时,还调侃了一句:“看够了?”
得益于同他朝夕相处,姜言意早先那点羞怯早抛光了,她直起身来,手肘撑在膝上,手掌拖着下巴,大大方方继续盯着他看:“没有。”
封朔诧异抬眸看她一眼,似在说长进了不少,复又低下头去继续处理奏章。
姜言意难得见他被反调侃到无言以对,不禁莞尔,她拿着自己的书拖着蒲团走到他案旁,把蒲团放好,靠着他盘腿坐下。
封朔只垂眸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倒是姜言意百无聊赖翻了几页书,把下巴搁在他膝盖上轻轻蹭了蹭,像极了一只试图引起主人注意的猫儿。
封朔一向经不起她撩拨,呼吸微沉,攥住她的下巴,半俯身睨着她问:“起床时不是还说腰酸?”
姜言意拍开他攥着自己下巴的手,坐直身子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吃炸鸡。”
她之前已经做过几次炸鸡,封朔对这道美食有印象,外皮酥脆,肉质嫩得不可思议。
他不由轻扯了下唇角,自己这位皇后还真是招人疼,难得撒个娇竟是想吃炸鸡,他道:“想吃就吩咐御膳房做。”
姜言意道:“你不是正推行廉政么,我作为皇后自然得以身作则,我一个人吃不完。”
言外之意便是得有人跟她一起吃。
封朔宠溺之余,神情里又多了几分无奈:“让御膳房做吧。”
他既说了这话,便是要和姜言意一起用了。
姜言意心满意足唤沉鱼去御膳房传话,为了避免自己想吃时还得亲自动手,她做这些美食都不避开御膳房的厨子,御厨们尝试了多次,可能是古代的天然土鸡肉质更鲜美,现在做出来的炸鸡比后世快餐店里的炸鸡味道更好。
半个时辰后,炸鸡便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