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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瑞德觉得眼前一片昏黄，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那昏黄来源于他头顶上方吊着的电灯。

这是一座木质的房屋，房屋不大，桌子上乱糟糟的，墙上挂着动物的皮毛，角落里摆放了许多农具和铁器，如果不是还有一支猎枪，他可能会以为这是到了冷兵器时代。

屋子里有些灰尘，瑞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注意到自己被绑在小屋中央的一个木椅上，他死命挣扎了几下。

哦，该死，没用。

瑞德必须得承认尽管智商再高，也无法掩饰他体质上的缺陷。

之前撞击在地上，让他的头一抽一抽地疼，瑞德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喃喃道，“只是过去几个小时，还是我已经晕了一天了？”

他话音将落，角落里突然传出了一道细细的女声，“没有那么长，还不到一个小时。”

瑞德注意到这道声音来自他的右耳往后的方向，那是他的视觉盲区。瑞德拖着椅子，一蹭一蹭地想把身体扭过去，椅子腿在木地板上蹭出两道痕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资料上从没显示说，凶手还有女人，所以这个女孩是帮凶还是被绑架来的受害者？

瑞德决定听从她的建议，他小声道，“嗨，你好，我是斯潘塞·瑞德，你……”

瑞德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一定相当古怪，他把头使劲向后仰，才看清那女孩的身影——她也是被绑起来的。

瑞德看她的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一身年轻学生的打扮，全身脏兮兮的，但精神状态还可以。

那姑娘小声道，“你好，瑞德，我是珍妮特。”

瑞德舔了舔唇道，“珍妮特，你是被绑来的吗，不用紧张，我是fbi探员，你知道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这会帮助我们逃出去。”

珍妮特的目光很警惕，却不是对着瑞德，瑞德注意到她一直看着大门口的方向，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好像是在注意外面的动静。这很好，时刻保持冷静才会有更大的生存几率。

珍妮特听到他是个探员，脸上显示出几分吃惊的神色，不过她没就这个事情发表什么废话的结论，珍妮特低声且快速道，“好的，但过会儿他过来，如果他要和你说话，一定记得，不要和他对视，不要挣扎，不要高声说话，也不要反抗，千万不能激怒他。”

瑞德道，“他？是汉克？”

珍妮特视线一直睃视着门外，听到瑞德说话，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是汉克，但是还有拉斐尔和汉克的爸爸。”

瑞德道，“是三个人？”他听到拉斐尔这个名字，心头一动。

乔治亚州警接到的报警电话，其中一个嫌疑犯一直在提起“拉斐尔”这个名字。

珍妮特小声道，“不，是一个人。我怀疑汉克有人格分裂，他的身体里一共有三个人，汉克，拉斐尔，和他爸爸。汉克是个好人，他的爸爸和拉斐尔却很凶残，好在他们出来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汉克制止不了他们做坏事。”珍妮特咬了咬唇，睁大了眼睛，“我说的这些会有用吗？汉克很害怕他们……但他说我像他的妈妈，所以他会保护我，我也很害怕，拉斐尔说过好多次他一定要杀了我，怎么办……我、我还听到他们计划做很多坏事……但我没有办法……”她开始小幅度地哆嗦起来。

瑞德这才知道，珍妮特看起来十分冷静，其实心理压力临近上限，距离崩溃已经不远。没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自己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还能硬撑。知道瑞德是fbi，觉得心里有了依靠，马上就撑不住了。

bau小组全员都看过汉克或者说是拉斐尔的杀人录像，瑞德当然也看过，令人该死地印象深刻，而且十分地血腥残忍，珍妮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二十岁出头大学生，还能勉强保持镇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对拉斐尔的害怕，和知道杀人计划却无法阻止的愧疚，让她将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如果再不干预，她自己就把自己搞垮了。

瑞德马上道，“嘿，珍妮特，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去想了，听我说，深呼吸……对，深呼吸，使劲吸气，再吸气，停住，对，慢慢呼出来，好，再来一次……”

瑞德看见她停止颤抖，“现在感觉怎么样？”

珍妮特吞了一口口水，“好多了。”

瑞德问道，“从我来到这里他们就出去了是吗？”

珍妮特点点头。

瑞德道，“他们一般多长时间过来一次。”

珍妮特回想了一下，“我不确定，白天的时候，汉克会给我送饭，晚上有时候会在这里坐很长时间。”

“好吧。”瑞德环视了四周，暂时没发现什么录像设备。汉克电脑技术高明，如果有个摄像头在这里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怕惹恼了他们。

为安全起见，他又问了一下珍妮特，“他们有把电子设备带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