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姐来说,今天是她从业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她设想过无数次霍连山火了之后的场景,她凭此成了金牌经纪人,走上人生巅峰,狂抽那群小人的耳光,但她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娱乐圈里的沉沉浮浮真的说不清,昨天还是大红大紫一流明星,今天说不定就树倒猢狲散,昨天还是个籍籍无名小喽啰,今天就变成新时代新流量了,哪怕在圈里沉浮数年,刘姐还是觉得心悸。
大浪将至,是翻船沉海还是借势飞天,都看一个“运”字。
这么大一份礼,还真的砸在她脑袋上了。
一整个晚上刘姐就没合拢过嘴,她高兴地团团转,拉着刚录完的单人花絮的霍连山往宿舍的方向走。
她现在越看霍连山越喜欢,就差把霍连山当个宝贝一样供起来了,送霍连山回宿舍算什么?她恨不得住霍连山隔壁,当然,她也就是这么一想,宿舍楼里没她住的地方。
比赛期间,所有参加比赛的练习生都是住专门的宿舍的,吃饭睡觉都在一起,随时随地都是素材,方便后台剪花絮。
“一会儿回了宿舍,千万要注意言行。”刘姐细细叮嘱他“宿舍里都是有摄像头的,你现在突然爆火,肯定好多人盯着你,别留下黑点。”
她叮嘱这些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说的多余,霍连山这么大个人什么不懂?可她就是忍不住多说,好似她说的越多,霍连山就越能听进去越多似得。
但实际上,从录影棚出来这一路上,霍连山一句话都没说过,刘姐讲着那些大道理的时候冷不丁侧头一看,就看到霍连山在她身后半米外跟着。
那是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远处的天彻底黑下来了,刘姐为了说话方便,特意把霍连山叫出了楼,彼时他们正走在宿舍楼楼下,远处有路灯,天上有繁星,光芒都不甚明显,霍连山半张脸隐在昏暗里,迎着灯光的那半张脸平静到近乎冷淡,看不出来任何高兴的模样。
刘姐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声唤他“霍连山?”
霍连山就抬眸看过来。
他眉目英挺,神色冷淡,虽然年虽不大,但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气场,这该是让人安心的好品质,但刘姐看着却觉得心里有点发紧。
这么高兴的时候,霍连山怎么一点都看不出高兴呢?
“我知道,刘姐放心。”这时候霍连山开口了,刘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霍连山回的是刚才她叮嘱的那些话。
“那就好。”刘姐压下了那点古怪的情绪,但也不再絮叨了,只是叫霍连山早点回去。
霍连山点头,从善如流的进了宿舍楼,一路上头都没回,直接走回了他的宿舍。
排宿舍的时候是按照名次排的,和霍连山一宿舍的都是a组的人,一个宿舍十个人,霍连山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一片吵闹的动静。
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聚在一起肯定有的是话题聊,只不过霍连山推门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宿舍里静了一瞬。
几个认识脸、叫得出名字但不是很熟的练习生正在打闹,也有人在背歌词,霍连山进来时有好几个人同时冲霍连山笑了一下,还有人主动指着霍连山的床位说“给你留的。”
霍连山一一点头谢过,然后坐到他自己的床铺上。
如果是往常,霍连山还有心思和他们彼此聊天,在镜头前树立一个“友善”的形象,但霍连山现在太累了,他往床上一倒,就觉得整个人像是刚从冬天的冷湖里捞出来似得,四肢百骸都泛着冷倦,连舌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他倒在床铺上,后脑枕着硬枕,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向兜里的手机,但并没拿出来。
拍摄的时候不让玩手机,之前在休息室玩手机还是霍连山抽空赶巧,现在有摄像头,霍连山并不想拿出来。
他靠在枕头上,随意换了个姿势,呼吸逐渐沉下去。
但他睡不着。
他看着头顶上的床板,觉得身体沉重的像是一块沉入水底的巨石,灵魂飘上半空,无处可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好好睡觉,充满精神的去面对明天的录制,比赛时间长达一个月,他要维持状态,可他越是这样想越是睡不着,就在这夜色中、沉醉和清醒的边缘里,反反复复的自我折磨。
人经常会因为生活里各种问题失落、难过,但时光的车轮从来不等人调整好情绪,它不紧不慢的追在人的后面,碾着人的后脚跟,逼着人去奔向新的一天。
——
第二天早上,楚青雀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
他怕起来的时候神色太过于憔悴,把保姆吓了一跳,忙过来探他的额头,生怕楚青雀生病。
“学习太用功也不行啊。”保姆不知道楚青雀那些在雨季里茁壮成爱上书屋习学的呢,心疼的不行,连着给楚青雀倒了一杯牛奶。
楚青雀一杯都喝不下去,勉强抿了几口,又塞了一点早餐,然后就匆匆站起身来说要去上学。
保姆赶忙去喊司机,一通折腾后,楚青雀终于从家门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