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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大小姐还没见过她这后娘的模样,是那姓陈的说要娶新老婆,在准备了一番后,就把人带回来了。
这场婚礼办得倒是不急,时辰是提前选好的,彩礼也是一件件费心采购的,就连迎亲队里敲锣打鼓的人,也是逐个筛选出来的。
隐约听说她这后娘的娘家在沿海那一片,靠南,姓陈的在外谈完生意,就把人带回来了,所以彩礼也千里迢迢送出了省。
只是这一段时日,她这后娘暂住在城里的饭店,并未在他们面前露过面。
大小姐不曾分出心思去查对方的身份,毕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后娘罢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精致的盖头,还算期待,却并非如嘴上那么敬重,投过去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佣人识得大小姐的这个眼神,像在打量当家带回来的鸟雀猫狗一样,似乎……
只是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可以随便处理的玩意儿。
大小姐都发话了,佣人也只能照做,只是手还未来得及探出,新夫人便抬起了手,捏住了红盖头的一个尖角。
被雨水打湿的盖头颜色略深,缀着的流苏沾在了一块儿,那翠玉和暗红的布料,倒是衬得夫人的手很白。
看起来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有着和不久前被迫暂停的喜事极不般配的素净。
没有像别的新娘那样涂上红色的指甲油,连手腕也是孑然无依的样子,连个首饰也没戴。
大小姐不知道这是姓陈的意思,还是因为她这后娘不愿装扮。
后娘捏着盖头的一角,一点点将沉甸甸的布料提起,就连着捏着红布角的模样也显得矜重有度。
看起来,许还是哪家哪户的小姐,那姿态不沾半点风尘,跟开在清水里的荷花一样,可惜,被迁到淤泥里了。
陈家,可不就是个泥塘吗。
大小姐就是这么想着的,不由得轻嗤了一声,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水涔涔的红布下,逐渐露出后娘扣得严丝合缝的领口,被衬得有些苍白的脖颈,还有大小姐在阁楼上无意看见的下巴尖。
那嘴唇呢,嘴唇又是什么样子,大概还是轻抿着的吧。
“小姐。”
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小姐回头时,视线里那涂了口红的薄唇一晃而过。
佣人的声音有些急切:“医院来电话了,老爷他……”
大小姐微微抬眉,抬手止住了佣人未说完的话。她只觉得扫兴,却还是转身走了过去,一边说:“把夫人带到房间吧,换身衣服。”
她仍是一句话也未对她的后娘说。
在电话里浅谈了几句后,大小姐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她把听筒放下,沉默地往外走。
雨仍是下得很大,天色阴得仿若夜至。
车身被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外街景模糊一片,隐约看到有人好奇地往陈家方向打量,似乎不解这喜乐怎么就停了,也好奇救护车载走的人是谁。
到了医院,司机匆忙下车撑起了伞,躬身打开后座的车门。
大小姐站在伞下,环起手臂静站了数秒,还算愉悦地扬起嘴角,虽然不知道那姓陈的怎么就死了,但这无疑是个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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